这特么是个人!!也不知道予庸到底是刚捡的,还是这一路都带着,没了灯的令观殷比瞎子还不如,别提还要带两个人,他自己都是个累赘。
但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得选,予庸把什么东西一把挂在令观殷脖子上,然后把他往前面用力一推:“到了外面就吹哨,一直吹!”
令观殷什么都来不及问,在黑暗中予庸的手一拿开,他就完全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了,只能听到有重物撞击的声音,和更多的敲击声,空气中酸味骤然变得极度刺鼻,令观殷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只能继续摸索着往前跑。
背上的教授至少还喘着气,胳肢窝下夹着的这个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令观殷再一次感觉后悔,自己真不该来这,连累了徒步社,也连累了赵阔。
令观殷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好几次一头撞到石头上,直到酸味和声音都渐渐消失了,他才敢打开手电筒。
面前是一条宽敞的洞道,足以容纳两辆摩托车并排通过,胳肢窝里这个人夹反了,只能看到穿牛仔裤的屁股,身材瘦小,应该也不是遗族。
令观殷喘着粗气继续往前跑,心里却越想这条牛仔裤越觉得眼熟。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缕光,越是向前走,光线越亮,直到不用开手电也能看清洞穴里外的场景。
他出来了!
令观殷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发现这处洞口在半山腰,外面已经大亮了,暴风雪依旧不止,但能见度高了不少。他把身上的两个人都放到地上,然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小银哨死命地吹。
他听不见哨音,不知道这玩意到底响了还是没响,反正一直吹肯定没错。
地上放着的那个人果然是失踪了一天的赵阔,这小子也昏迷不醒,体温偏低,和教授的失温症状有点像。
想到他们捡到赵阔的地点,令观殷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那条路的终点就是那个巨大的山底洞厅,难道那里真的有什么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能引诱其他生物,特别是普通人过去?
“赵阔!赵阔你还活着没!”
令观殷拍拍赵阔的脸,怎么叫这两个人都没有回应,但好消息是,赵阔翻了个身,还吧唧嘴,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但赵阔也就算了,教授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把他们带到外面去,不需要多久就会冻死,令观殷只能把这两个人用衣服包在一起,找了个最避风的角落,然后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去洞穴外吹哨。
就算是遗族,光着膀子站在冰天雪地里吹着北风也会觉得冷,好在他们没等太久,就看到远处山脊上翻下来一队蚂蚁大的,五颜六色的人影。
徒步社的其他人速度非常快,第一个冲到山洞里的人是一直领头的那个蓝衣服。
“你瞎几把吹的这是什么玩意。”蓝衣服冲进来环顾四周,没看到予庸,又问:“予庸呢?你从哪拿到他的哨的?”
令观殷两三句话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情况,蓝衣服还没听完,就骂骂咧咧地往山洞里冲,其他几个男生也跟着他往里冲,只留下队伍里的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女生对令观殷说。
“别担心,执行部马上就到了,你带着教授和你朋友出去吧,从哪来的就从哪出去。”
说完,她也急不可待地冲进了洞穴深处,但令观殷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刚想让他们至少留下一个人带他们出去,但没等出声,就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很明显就算他开口,也不会有人留下。
而且他们似乎对同为遗族的令观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好像有他保护教授和赵阔就足够了似的。
可他直到上个月还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他不认路,也辨不清方向,对这个鬼地方一无所知,连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道,更别说带着另外两个普通人!
令观殷硬着头皮,拎着赵阔,扛着教授,挑了个疑似的方向向上爬,他们最开始来的那处山峰非常高,在这种丘陵地带,那么高的山肯定也不多见,找到最高的山,不说一定正确,至少能有个大致的方向。
但刚走出没多远,令观殷发现背上的教授状态不对劲,皮肤越来越僵,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呈现一种黄白色的,冰一样的质感。
赵阔也在抖,抖得好像要抽过去一样,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
这样下去还没等找到路,这两个人都得先冻死。
犹豫片刻,令观殷边走边找,在一处陡坡上找到一个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洞口,这个洞不大,是倾斜向下的,被石头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部分,但都是死路,并没有通向其他地方。
他把赵阔和教授都搬到洞里,又在洞口附近找了些相对干燥的树枝,打算钻木取火。他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过部分学生和国际部的几个班一起接受户外生存课程,教过钻木取火,但当时上百个人一起尝试,没一个成功。
总得试试才知道,虽然生活可能引来那些怪物,但不升火赵阔和教授就死定了。
令观殷抱着一堆树枝回到洞里的时候,发现周教授居然醒了,不知道是不是远离了洞穴的原因,赵阔也开始迷迷糊糊地来回翻身。
周教授看着他,这次像是神志清醒的样子,还举起了右手,掌心朝前,和予庸一开始的打招呼的姿势一样,只不过他的掌心并没有那个红色火焰。
“山海无恙,人世长存。”教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