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细数了数日子,点头笑道:“姑娘给户籍司写的信已经送出去半月有余,户籍那边当初说要调去游菁菁在扬州的旧档,过了这么久应是已办妥了。大约是快到年下公务繁杂,户籍司那边忘记给姑娘回话了。”
王蓁仍旧按照在府里的时辰,过了午时才传饭。
同安娘一道用过了饭,俩人便在逗蜂轩西暖阁抱厦的罗汉床上倚着聊天。
王蓁往常有午睡的习惯,安娘原以为王蓁说会儿话就要睡,却迟迟不见她有歇息的意思,直至将近未时,王蓁起身,说要更衣。
安娘赶紧唤来丫头进来,伺候王蓁换了出门的衣裳,王蓁却不令别人跟着,只让了安娘一人陪着。向梅林缓缓行去。
同往梅林是一条雪白的鹅卵石小径,早已被侍从打扫干净,一条幽静小路蜿蜿蜒蜒穿过凹晶暖厦,绕过曲水勾楼,由太湖石后转出来眼前霍然开朗。
温泉宫的梅林不似将军府中一壁皆是素色腊梅,这里是一层层铺开渐次绚烂,最外面的是白梅,中间是一带是素心腊,里面则是赤艳的红梅。
王蓁并没向林中走,只是站在林边上静静地欣赏,白梅此时正值花期,嫩白的花瓣托着娇黄的花蕊,柔和而清新。
安娘见王蓁侧身端立在一树繁锦的白梅花下,不禁笑道:“姑娘往这儿一站与这一树的梅正好相得益彰,若是将军在就好了,回去将这景致与姑娘一并描出来,可不是一副现成的玉梅图!”
王蓁正待开口,却听林间传出男子清朗的笑声:“好一副玉梅图,人如玉,花如玉,人如花,花似人。”
王蓁和安娘闻言皆向林中看去,见安重悔由林中缓缓踱步行来,一席玄清色的鹤氅配以满树胜雪白梅,堪得一句公子如玉。
安重悔走至近前,英俊面容上带着薄薄的笑意,对安娘道:“安娘如今跟在蓁丫头身边而耳渲目染,文墨果然有所见长。”
安娘被夸的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低头道:“先生谬赞,是姑娘的人实在好看。”
安重悔清淡一笑,转而看向王蓁:“今日你没与嗣源同去打猎?”
王蓁轻轻摇头:“我昨日有染风寒迹象,喝了药才睡下,因此嗣源便不让我跟去了。”
安重悔仔细打量王蓁,笑道:“我看你面色尚佳,看来必定已不碍事了。”
王蓁笑道:“多亏保升和尚的汤药神效,昨晚上喝了一剂,今日清晨起来便觉神清气爽。对了,我听闻先生昨晚上也传了驱寒汤,可是已大好了?”
安重悔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我是来时路上便觉身子乏重,昨晚上更觉有些畏寒,便叫人熬了一副,此时已经无碍了。”
王蓁轻轻点头:“师父要保重身体,元仪郡主可还等着接手你的衣钵呢!咦,师妹今日没陪你一道出来踏雪寻梅?”
安重悔也是面露疑惑,反问:“元仪郡主清晨与嗣源一道去行猎了,你不知道?”
王蓁微蹙了下眉尖,不过转瞬便轻笑道:“想来她必定是清晨时突然兴起,才要与嗣源同去,若是昨日便与他约好,我必定会晓得。不过似这等小事,嗣源也犯不着特地差人折回来说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