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朱媺娖呆愣地坐在地上,仿佛陷入贤者时光。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左臂处的痛楚和右手虎口的麻木。
左臂绑的锤子已经歪去左侧,这也是她一锤解决不了敌人的实际原因。她慢腾腾地扶正锤子,再用力绑好,不顾左臂已经被勒出血来。
一地的呻吟声,有人的,也有马的。
损失不小,朱媺娖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帮赵兼山处理伤口。
“公主,不用,不用。”赵兼山黝黑的脸上尽是绯红。
“你伤严重吗?”她看赵兼山从盔甲上拔下一根白羽箭。
“不严重,这玩意都没勾进肉里。”赵兼山咧嘴一笑。
“嗯。”朱媺娖点点头,又坐在那里眼神空茫地发呆。
“唔……”和托醒了,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栋鄂·和托?镶红旗满洲副都统?”朱媺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现在已经知道被自己烧死的是李率泰,被俘虏的是和托。
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地被捆了七八道,他挣扎几下没挣扎开,就颓废地躺倒在地:“为什么不杀我?”
“你死了,我拿什么换回袁娘娘?”朱媺娖漫不经心地说。
“袁……娘娘?谁?”他听不真切,因为朱媺娖背光站着,他也看不清朱媺娖的容貌,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瘦小的轮廓。
“我父皇的贵妃袁氏。”
“父皇……你是……”和托被“父皇”这个词语刺激道,用力抬头看向朱媺娖。
“坤兴公主朱媺娖。”
和托几乎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自己是被赵应元抓住,也不肯信是被朱媺娖。
看着眼睛瞪得很圆的和托,朱媺娖打了一个哈欠,吩咐左右:“看好他,别让他自尽了。”她只感觉自己四肢沉重,眼皮子在那里打架。
这次夜袭属她最卖力,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疲惫,连忙让人唤来替她处理军情的陈默。
“都先交给你了子静。”她强行撑着眼皮诚恳地说道:“我找个地方睡一觉。
甚至连陈默的回话都没听清楚,朱媺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随便踢开一处房门,也不管这屋子的原主有没有被满清收拾掉,更不管收拾掉原主的满清兵有没有被干掉,直接扑倒在床上,解下左臂的锤子,衣不卸甲地昏睡过去。
朱媺娖被腹中的饥饿惊醒,她从床上爬起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我睡了几个时辰?”她下意识扭头问向身边打着哈欠的亲卫。
“两个时辰,公主。”他们收回哈欠恭敬地说。
“你们也先去睡吧,我这里不需要人。”她连忙赶人。
“对了,陈大哥让属下转告公主,已经派人通知益都那里,益都的援军应该很快就到了。”
“好。”朱媺娖觉得陈默做得很对,按理说自己夜袭成功,大部队就该跟上,但朱媺娖这里没有大部队,只能如此。
她揉揉自己的胃部,闻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闻得朱媺娖都馋了。
“公主,你也来了,尝尝这马肉汤。”看来和朱媺娖一样馋的将士迫不及待地递给朱媺娖一碗马肉汤。
他身边的同袍见他如此举动,吓得连忙踹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