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酒。难得有人肯听我倾诉几句。就是把我的心事都告诉你,想必你也不会当玩笑话传给别人听的。你是正经人,我很放心。”
说完,一阵冷风袭上来,刚刚的酒气也跟着涌上来。她的脸辣辣的。
“好冷。”银因双手环抱着。
长泽闻声,刚想脱下外套给她披衣挡风,但犹豫了一下,到底作罢。
“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可想过怎么过。”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生日。”
“你前几天提过一句,我就记在心上了。”
银因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低低的软软的,很快被风吹过了,却卷进了长泽的心里。他心里泛起了疑,只在想她何时对自己动了情,竟藏得这样好,一丝不漏,回过神淡淡回道,
“我还没有想好。也不是什么要紧日子,随便吧。”
她笑道,“你们男人,什么事都这样随便。”
银因的笑声在零乱的风里像一阵铃铛。
两人越走,天越黑,那湿湿润润的晚风轻轻跟着,她的眼里都是他被风拂起的衣角。
走到门口时,正遇到许煜明出门。两人一下子几乎同时挪开靠得近的身子,许煜明笑道,“我就说怎么都不见了。原来在这。”说完便急匆匆去酒吧了。
两人含笑道完晚安,便各自回房。
长泽回到房,又取来酒来喝,酒液热辣辣地从他喉咙管滑进身体里,整个人热了起来。
上班高峰期,地铁总是挤满了人。从北京站到苹果园站。每次走进地铁里,楼梯一节节下泻,蓦地天地一窄,眼前只有一片铜墙,墨青色的墙壁,粉白白的墙顶,横挂着直长条亮白日光灯,一直从地铁口挂到底下大厅。栉比鳞次的挂满整个楼梯。大厅天花板上是用十二根日光灯组成的六边形灯圈。一圈一圈盘在上面,收敛的光。她每次从新华街下车,然后转二号线。天花板吊下一个提示钟,通体暗黄,上面只有时针和分针,高高挂着头上,写着红色三个大字,新华街。
一蓬车头光亮起来,列车还没开过来,隧道里的风就像潮水滚滚而来,吹起她的格子裙。她伸出手去抓呼啸而过的风,它们在指缝里飘得无影无踪,只有耳机里潺潺流出的音乐,是贝多芬的月光。虚虚实实的风,轻快流动的旋律,收敛的光,都透着迷人的气息。
她闭上了眼睛,微仰着头,继续吹着一阵阵流动的暖风,心也跟着漾了起来,像鸟扑打着翅膀。
夜气袭过沉寂的城市,带着冷硬的水泥味,刮得晚上的闷热薄了许多。刚下去的闷气,又厚积在心上。
唱片机里的旋律流水般单调地响着。
长泽屋里的灯光还亮着,他英隽的黑影子,一隐一现。她想起白天地铁里,那些虚虚实实的风。
一个人独在异乡三年,心里不是没有,只是不忍心打破对另外一个人的诺言。可一个美丽又聪明的女人,任何人难拒。像可以不看窗外的月亮,却无法阻止浸进来的月光一样。
她走了进去,把门关上了。
月光照在她低胸的玫瑰红褶裙上,一双水泠泠的眼睛微微颤动。
银因有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风情,给长泽从未体验过的热情。两个人贴得那么紧,汗水渐渐渗了出来,互相融合,她好像要融化进他的身体里了。长泽那股压抑很久的热情,从心底涌出来。他躺倒到在床上,喘着气,头发湿透了一大截,她闻到他身上发出来的诱人汗味。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变得琴瑟和谐。
数月过去,长泽毕业,他工作转正留了下来。他选择了银因。两人很快住在了一起,如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