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间,贾师爷紧走几步,单膝跪地给贾混混抱拳施礼,嘴里甜丝丝的说:“主子息怒,别跟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们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贾混混看见贾四满脸堆笑半跪在面前,顿时火气消了大半。他对别人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但对贾四这一套甜言蜜语阿谀奉承却颇感享受。
“你个猴崽子,这么多日子,你死哪去了。我还以为阎王奶奶请你喝汤去了。”贾混混半愠半嗔指着贾四的鼻子,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臂。贾四急忙立起,上前搀扶着贾混混的手臂,细声细语的说:“主子,前几天您让我去抓左钢,左钢跑了,抓住了他的兄弟。此前咱们没人认识那小子,一时难辨真假。不知道抓住的是真的,还是跑了的是真的。”贾四絮絮叨叨的说着。贾混混很不耐烦,打断他的话,抢白道:“我让你说绕口令呢,什么真的假的,都杀了不就结了。”
“主子英明,事后我一琢磨,就得将他们都杀了。这不,我让小的们把那个左钢结果了,以绝后患。”贾四专会逢迎拍马,顺着贾混混的话茬继续溜须。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贾混混喜怒无常,“啪”的一下甩开贾四的胳膊,呵斥道:“我看你是假话说顺嘴了,满口的胡咧咧。左钢那小子根本没死,他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快把我给气死了,你小子死出去,就不知道回来。”
随后,贾混混将此前发生那些事一一告诉了贾四,尤其是探听到左钢已经混进吕府,不知他们密谈些什么。一直到夜深也未见他出来,后来从后门出来一人,从外貌穿着上很像进去的那人,但是追上去一看一点都不像,只是一个障眼法。贾师爷听了以后,一时也是无计可施,他在贾混混面前毕竟精灵鬼滑,善于对付贾混混这样的人。于是他大包大揽的说:“大人只管放宽心,这件事只要交给我去办,包您老人家满意,您就擒好吧。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奴才们应该办的,又累您操心费力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着他装模作样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这几句话说得贾混混顺心顺气,他打了一个哈赤,大烟瘾又犯了。贾四赶紧叫丫鬟扶他回内室点大烟泡,贾混混边走边说:“这还倒像几句人话。”
送走贾混混,贾四赶紧出来,回到自己的堂屋。他正要吹胡子瞪眼教训下边的人,忽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伏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大事不好,三遇村那边传来了消息,派出去的两个人死了。”平时,贾四最烦别人和他咬耳朵,他正待发怒,听说死人一事不由得一愣。但还是没好气的瞪了那个家丁一眼,呵斥道:“这就吓死你了,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说着一把将家丁推到一边。
“好好说话,出了什么事?”贾四抢白着说。那个家丁急忙答话:“老爷,您老人家派去杀左钢他二弟的那两个人,被人打死了。据传话来的消息,说他俩和原先派去看管左钢他二弟的那人,一起被村民打死,原因是……”
“原因是什么?”贾四顿时火冒三丈,急不可耐的问。那个家丁磕磕巴巴的说:“他们说这三个人强奸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结果激起村里人的愤怒,把他们几个打死了。”贾四听罢骂道:“真是不争气的奴才,才这么几天就忍不了,这种事你回城逛窑子去。”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几个人平时还算规矩,不至于如此猴急吧。再说自己刚刚离开,前脚走后脚就出事,这里恐怕另有隐情。想到这里贾四盯着那个家丁说:“县衙门那边去勘察现场了吗?他们怎么说。”
“我听传话的人说,衙门捕快和仵作去看过尸体,认定是被人打伤,多是石头、瓦块一些钝器砸的,也有铁锹、镰刀、斧头等尖锐利器的伤害。据说尸体血肉模糊,无法确定主要毙命原因是什么。”家丁哆哆嗦嗦的回话。贾四虽然疑惑不解,但也不敢断然否定,他愤愤的说:“拿着贾府的帖子,告诉县衙门,一定要查清此事,严办肇事凶犯,否则绝不轻饶。真是反了,胆敢打死贾府的人,还有王法没有。”
家丁像避猫鼠似的战战兢兢,听见此话便赶紧答应一声,转身就要下去。贾四喝道:“站住,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就想开溜。”家丁吓得连忙退了回来,毕恭毕敬站好接着听他训斥。“我问你,那个自称是左钢二弟的家伙,死了没有。”家丁回话说:“传信的人没有说,他好像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