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涟摇了摇头,何知文接着道:“秋分之日后,夜长日短,最适合夜间打麻将了。”
“诸院演武。对我们这些不参加的人来说,是难得的休闲小聚时光。我进入帝都后,开始在道门中拿月钱了,先是在观星台做事,算入仕了。后来又进了玄都院。诸院演武的时候,几个相熟的师兄弟们经常聚在一起打牌,其他师兄弟们有知道的,私下里开玩笑,唤作麻将会。”
“有一次打牌时候,和静慧师兄、院里的邱教授一道切磋,惯常的几位牌友凑巧都不得空,缺了一人,邱教授不知怎么地把孙院士请了过来,打了半晚的麻将,赢了他们二位十两多纹银。”
“十两多纹银,你们好狠的心。”连涟撇嘴道,“学院的教授,月例亦不过二十两。想必给孙院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谁说不是了,自此一战成名,孙院士遍邀各院高手与我们切磋。期间有输有赢,总体上我和静慧师兄各赢了不少,后来甚至惊动了诸院之中隐藏多年的麻将高手参战,自此之后,便有人称作将神会。”
“你说的隐藏高手,不会是各派的掌教和大学士吧?”连涟笑道:“听闻当年将神会中,有闻名遐迩的红袖社,你不会凑巧没遇到过吧?”
“红袖社,”何知文头疼了起来,传言中红袖社是将神会里最为神秘的一支,是否真实存在其实都是个问题。他当年靠着打麻将的机会,与各院高层、京都六部之中都搭上了关系,但是名利场中、赌桌之上谁还会在乎一个漂亮的女人了?但是说没有漂亮的女人那不是摆明扯淡吗,他初次遇到常贝熙还不是在牌桌上。
“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欣喜吾欲狂。”连涟手上加劲,哼哼了两句,说道:“名门闺秀,哪有不会抹叶子戏,对不对?”
“啊,这不好说吧,我有幸碰到过圣门的“玉环飞燕”区霞飞姑娘,牌风硬朗,性子也是直爽。”连涟听到他说起圣门中人,“区姑娘和我说过你,说你小子惯爱偷奸耍滑,气度上还有点猥琐。”连涟这里其实撒了谎,区飞燕的确和他说起过何知文,但不是偷奸耍滑,而是“温文尔雅,话不多说,打牌的心眼子不少,是个好牌搭子。”
“年轻的时候修养是差了点,倒也算不上猥琐吧。”何知文有点讪讪的回道。秋夜寒露,何知文把鞭子放到一旁,握住了连涟的手,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你休息一会儿吧,看着天色,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了县城里我再叫你。”
连涟答应了,给何知文披上了外套,去车厢里休息去了。
如此这般走了三个多时辰,方才到了泗泽县,何知文停了车,去点心铺买了包子、火烧,连砂锅一道买了一份猪杂粥,找点心铺小厮问了县衙的位置:沿长街直走到底,绕过两间平房,再往右转走五百米就是了。
那小厮十一二岁年纪,见何知文独自一人驾着马车,买了许多早点,以为他是个走街串巷的商贩,待何知文问路,将找的零钱暗暗少算了五文收到了手心,何知文眼光锐利早已瞧见,却不声张,也不答话,拿了东西就走了。
走到县衙附近,沿着县衙往右边走了百米,见到了一间青砖黑瓦的楼房,房门紧闭,门边用大理石条砌成,雕刻着白虎、玄武像。何知文敲门,旁边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何知文将榜文和青玉葫芦一并交了过去,沿着街道走了过去。
走到街道尽头,打了个转身,从刚才那楼房后小巷经过时,早有一个穿道袍的年轻人在门后等候,向何知文深深行了一礼,递过了赏金和葫芦,何知文接过了,打了个诺就走了。
新朝建立后,天下太平久矣。
自太祖登基之时始,战乱和纷争逐渐远离这片土地,繁荣和兴旺重新回到了青天之下。为了洗刷多年以来深重的苦难留下来的痛楚,数十年以来,新朝一直积极备战,道门与新朝军方一道,组成了这个兴盛王朝的基石,但当年神庭留下的苦难太过深重,与妖界的斗争又旷日持久,让民众承受了太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