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
“这船上有几块板?”
“小女子才疏学浅,只知上安天罡三十六,下安地煞七十二,共有船板一百零八块!”
“少请教,船上钉有多少颗?”
“三百六十五颗!”
“再请教,船上三块板,哪一块无钉无眼?”
“手里吊的线板,有眼无钉;背上背的纤板,有钉有眼;脚下走的跳板!”
“那船上有几棵倒栽杨柳树?”
“据闻是船后的舵埂,大桅的护板!”
“桅上有何宝?”
“明珠为宝!”
“有何为证?”
“有诗为证:桅上明珠镇汪洋,红船满座是忠良,挽转山河一路香…………”
张出尘看着唐婉儿与那船老大在那比比划划,心里暗笑一声:
“看不出知书达礼的的大姐头,居然还有如此社会的一面!”
不多时,唐婉儿就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并带回来两个挑夫。
“赶紧把东西都卸到船上去,本姑娘颠簸一路,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唐婉儿又恢复了往日大姐头的做派,开始指挥起众人来。
柳如凝见唐婉儿在那气颐指使,心里暗暗较劲,可当她看见张出尘都温顺的听从指挥,也只得拿了自己行囊,跟着走上了画舫。
这画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刚好容下他们一行五人和几个船工。
画舫一路向东,沿着江水顺流而下,要不了几日功夫便可直达广陵府。
三辆马车抵了这一路的船费还有船上这几日的用度,居然还有五十两的盈余,张出尘不得不感叹唐婉儿通天的手段。
唐婉儿三女昨夜没休息好,一上船她们便趴在房间里补觉,而张出尘则慢悠悠的走到船头,尽情享受着这大好春光。
不知何时,天空突然淅淅沥沥飘起了毛毛细雨,望着沿岸的春色,诗情画意油然而生,于是他紧闭双眼,用心去感悟这天地间的美景。
人人尽说江南好,
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
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
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
还乡须断肠!
不知不觉中,张出尘将唐代诗人韦庄的那首——《菩萨蛮》给念了出来。
“好诗!好诗!请问公子贵姓?敢不敢登船与小女子共饮一杯?”
话刚落音,张出尘就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张出尘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周围的船只变得稠密起来。
而在不远处的江面,一艘精致的游船上,一位婷婷玉女的少女正站在船头,正向着他打招呼。
“不敢!”
张出尘回了一句。
“你又听见了?莫非你是六娃他二哥,天生顺风耳不成?”
张出尘心里嘀咕道。
当初鹿鸣宴上,被人白嫖了一首传世佳作,现在想起来都还在肉疼。
张出尘并不理会游船上的绝色女子,转身就走进了画舫的小隔间。
“哎!公子,你先别走呀!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奴家名讳,家住何处?”
绝色女子见张出尘离去,顿时就慌了神,急忙伸长了脖子,哀求道。
张出尘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对于船上绝色女子的哀求,他并不理会,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放下门帘,一个人自斟自酌起来。
“公子,奴家乃广陵潇湘馆第一女校书——苏流云,他日若有空,烦请公子来寒舍一叙!”
苏流云从船头跑到船尾,依依不舍看着张出尘的船只远去。
“福伯,快命船家马上掉头,我要追上那艘画舫!”
苏流云急忙对着身边的老者吩咐道。
“二小姐!这次出行,我们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若耽搁了大事,老爷怪罪下来,恐怕你我都承担不起!”
老者面露难色的劝说道。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苏流云见老者无动于衷,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二小姐,你也应该长大了!不是老朽说你,你看看人家流仙大小姐,只长你两岁,却已经是昭阳长公主身边的大红人了!而你呢?除了会乔装打扮,流连酒肆之间外,还干过什么对家族有益的事吗?从小我就挺看好你…………”
名叫福伯的老者教训人那头头是道,口若悬河。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了!她是她,我是我!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拿我来跟她比较?为什么你们总是看不到我身上的优点!从小到大,你们有夸过我一句吗?你以为我不想懂事吗?可我做得再好,在你们眼里,永远都比不上她!你知不知道,只有在做另外一个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开心!呜呜呜呜……”
苏流云泪如雨下,默默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