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沿着并不平坦的官道,一路向北走着,北胡使团渐渐远离了城廓,一开始行驶在旷野上,后来拐弯向东,走上了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经过一个集市后,停下来吃了点东西,增加了点草料与补给,又马不停蹄上了路。
秦开紧闭双目,坐在车上。
心想,不知市简姑娘怎样了,而虞归雁的身影,却不时在眼前晃动着,挥之不去。
“不要、不要这样了,好吗?不要这样去想市简姑娘了,没用。”虞归雁耐心的劝导起秦开来了:“跟我说说话吧,公子。要不,我叫你哥哥吧。求你了哥哥,主动点吧,为何不对我说说你的身世呢?
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
别不说呀,你想,有我陪你,岂不是你的幸运?
如果我俩真的作成了蒙汉夫妻,这不是有利于两邦之交嘛!
快来说说吧,你对燕国公子与草原部落姑娘的婚姻与家族来往,持何高见?”
对于虞归雁所说的结亲,秦开自感无意,想到自己到了北胡后的退路与无助,既怕冷落了虞归雁的心,将来落得个飘零孤独,遇到难处时,无人救助,而又每每想到市简姑娘对自己的期待与忠诚,与种种好处,不敢忘怀,觉得不愿跟虞归雁敞开心扉,又不得不先这样应付着,话自然就少了。
他甚至怀疑北胡的敌人们,事先商量好了,在拿虞归雁给他使美人计。
因此,虞归雁对他越好,他越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情与爱,虚假可笑、不真实,行之过头,有些走极端。
他暗中盘算着进退,故作傲慢的瞥了虞归雁一眼,说道:“高见?我能有什么高见?”
虞归雁一脸忧郁的向秦开身边靠了靠,以此示好,皱着眉头,小心的看了秦开一眼,不愿接受这种并不友好的反驳。
看到虞归雁这种可怜的样子,秦开不禁心头一软,笑了笑,神情温和的说道:“不要象小兔子一样靠着我了,车前车后的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另外我想,你们是不是想用这种笨拙的办法来考验我呢,这太可笑了吧。”
秦开本来喜欢虞归雁这种直爽的性格与情怀,以及靠在自己身边的温情与温暖,却又口是心非的说道:“我是能过美人关的,离我远点吧公主,你是匈奴人,我不喜欢你身上这种牛羊肉的味道。”
虞归雁噗嗤笑道:“胡说!这几天,我就没吃过牛羊肉,哪里有这种味道?我也没觉得你嫌弃我呀,快说实话!”
眼见最后那句不小心顺嘴说出口的假话被揭穿,秦开只好改口道:“哦大概是拉车的马,身上散发岀来的味道吧,不过,我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太浓了。
还有方才你那种口唇,叫我觉得,很对不起市简,如果她知道了你这样亲我,一定会很伤心,只怕会哭晕在床上。”
虞归雁嘻嘻笑道:“别吓唬我了哥哥,你怎么突然换成了一副憨憨的样子。
再说,哭有什么用?燕国与草原联盟部落邦交,这么大的事,她能左右得了?
如果市简妹妹是个想得开的姑娘,早点把你忘了,找个人家把自己嫁了,反倒显得聪明。
如果她对你死磕死等,如此痴情,那咱就看吧,在余后的岁月里,只怕你那小美人,会象草原秋天的花一样凋零,那可就惨了,咱俩结成胡汉之婚,才更有可能。”
秦开晃着身子,睁大了眼睛,道:“胡汉之婚?这绝无可能!”
“不可能?”虞归雁轻挑眉毛,道:“只怕到了那时,就不由得你了,在草原上,在辽西、辽东,我父王才说了算。”
说着,将一只腿翘到了秦开的膝盖上。
秦开一瞪眼,说道:“拿开!”
虞归雁嘻嘻笑着,收回了腿脚。
秦开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神出鬼没的北胡兵骑,还有你父王他们藏在哪里,但我奉告你,回到草原西蒙大帐后,不要随便跟你父亲讲,说什么你喜欢我、还有联姻之类的话,这很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