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撼地者(2)(1 / 1)彩歌行首页

这场盛事白泽也参与了,通过广域天眼、天耳、天鼻。一些人类精英扮演了一般重要的角色,元老也好、战士也罢,人类精英代表人类,他们不是鬼神,可他们还是参加了这场盛事。人类精英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寻求庇护、卑躬图强。相比其他鬼神,人类能展现的价值十分有限——除了美人美酒就是美玉美食。受限于客观条件,美人美酒、美玉美食四样东西,黄帝最为受用的只有美食。美人的资质都很好,可论粉黛华妆到底不如神国美女,毕竟粉黛华妆对美人而言从来都不是负累。

有一人类美女开始奏响乐曲。黄帝宴游所乘的象车停住了,总领车驾的神象灵性十足,但还比不上其父象,它的父象已经被巴蛇吞入了腹中,是神元5123年的事情,当时其承接了天命,自建木而下前去接引已经死去的后照,然后就被悲怒的巴蛇吞掉了;神象一停,随驾的六条蛟龙也停住了,蛟龙乃象车之翼,它们一停,黄帝的象车就停留在了半空。来自长留山的护驾神毕方扇动着翅膀驻守半空,他无暇聆听人类美女所奏之曲;开路礼将蚩尤也停在了半空,他是孤身一个在最前面的,背对着身后的神鬼仪仗,听着下方传来的乐曲之声,他流出的眼泪飘过了自己剑戟般的三重耳朵。风伯的扫路之风仍旧吹个不停;雨师赤松子降下了夹杂着雪花的雨点,他看见了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的蚩尤眼泪,他还看见了仪仗中媚及万方的笑容,这之后,他坚定站在了蚩尤一方,并纳了媚笑无疆的女子为妾,再之后,他在涿鹿之战中被杀了,他的爱妾则流亡他乡并创建了“雨师妾国”。腾蛇们听着听着就伏在了地上,在这一刻,它们紫蓝色的长身一动不动,近乎透明的翅膀随风扇动,它们似乎集体放弃了飞天之梦;凤凰在仪仗上空盘旋鸣叫,云层吸收了它们的叫声,它们在风雨之中召引霞光、沐浴霞光,云层继而返还以辅奏之音。黄帝终于出了象车,出象车之前,他命神前去邀请伏羲来此。在很遥远的地方,被称为“撼地者”的巨大力神即将进犯华胥神庭,这是比会合天下鬼神更重要的大事,黄帝本想亲自出征,可美人所弹奏的曲目、对战前状况的认真分析让他选择了留下。黄帝将此曲命名为“清角”,他又回到象车之中盘坐了下来,其他鬼神也继续以自己的方式静默聆听。这就是人类——黄帝这时或许在这样想,蚩尤这时或许在这样想,遥远玉山的西王母或许在这样想,即将前往东海侵犯女性鲛人的大荒却不会这样想。

伏羲很快就到了西泰山。将乾之卦力和巽之卦力相结合后,伏羲能拥有极快的移动速度。据白泽后来测量计算,伏羲赶往西泰山的速度大约是每秒一百米,远超后世概念中的12级风速。这就是“天风”之力,独属于伏羲,独属于八卦战斗体系。

伏羲跪坐于黄帝仪仗下后方,一边聆听曲目,他一边等待黄帝降临。伏羲和黄帝此前从未爆发过战斗,谁强谁弱难以产生直接定论;而且,神元5912年时,伏羲是自愿禅位给炎帝的,他和炎帝同样没有爆发过战斗,他与炎帝谁强谁弱自然也就没有定论。此时黄帝已是天帝,虽然天帝之位尚未坐稳,但伏羲已经数度表示臣服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有了伏羲的“绝对支持”,黄帝才能在日后强敌环伺的环境中坐稳帝位、成为传说。

人类精英看到了黄帝对此曲的喜爱,精英之首在不远处的客座位置暗示了美人,于是美人不间歇地微笑弹奏,哪怕是手指弹出了红痕,《清角》之音也无一丝变奏。

鬼神仪仗缓慢降落,从云中至山巅。不久后黄帝开始和伏羲交谈。交谈了大约三曲的时间,伏羲流出了清泪。交谈内容已经不得而知,因为白泽分了神没有听到,但根据后来的事可以推测一二。首先,伏羲一定接受了出征之天命,征战对象正是“撼地者”,他还获得了处置战败巨神的大权。其次,伏羲流出清泪不是因为畏战或者恐惧,也不是因为受了《清角》的情绪感染,大概率是因为他预见到了关于人类的什么,黄帝也认同他的远见。最后,在即将出发征战之际,黄帝应该跟伏羲讲述了他的“政治愿景”,伏羲流泪或许也跟此事有关,而且,流着清泪的伏羲应该还接受了黄帝的提前分封,也就是说,就在《清角》出世的这个时候,就在西泰山之巅这个地方,伏羲已经成为了东方天帝,即东天国天帝。

《清角》之音迸射出血花之时,弹奏的美人终于支撑不住了。她鲜血淋漓的双手颤抖着抚琴,琴弦于是不再迸射血花。青面红纹的琴面上有了血花,血花与神国风格的漆图融为一体,仿佛移嫁之花在他山枝木上绽放。这琴面材质取自宣山的帝女之桑,黄帝知道琴的来历,他当即收了美人为女。这美人后来获得了神籍,成了黄帝众多女儿之一,选送她的人类精英们虽然没有获得格外恩赐,但回去之后,他们将人类特有的求生智慧结晶、图强谋略手段播散到了四方、传承给了万代。

西泰山盛会结束后,白泽在云端追视追听伏羲。在这一特定时期,在这一特定事件中,所谓的“域外”指的是希腊南侧的克里特岛,这里已经出现了成规模的神庙,后来人们将这一片文明称为“米诺斯文明I期”。巨力之神“撼地者”就是这一文明的神明之王。撼地者肩高约3000米,牛首人身,巨力齐天的同时还司掌着一隅太阳之力。事实上,从很多角度来说,撼地者的对手都该是炎帝。炎帝与撼地者的生死之战,当是华胥神庭和其他神庭的决胜之战。但是黄帝没有选择委托炎帝代其出战。做出这一选择的黄帝至少有两个考量:第一,阪泉之战仅仅发生在七年前,虽然神农与轩辕已经在融合了,但战争造成的裂隙并不容易弥合,若是委托炎帝出战,难免没有借机打压之嫌;第二,虽然没有直接同伏羲交战过,但黄帝深深认可伏羲的战斗能力以及战争能力,在已经足够了解撼地神的情况下,黄帝有把握取胜,但他不想要一个惨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