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坐在山坡上的一块大青石上，一阵山风吹过来，吹过她额头散乱的头发。

八姐对坐在身旁的大汉说道：“五哥，你为何在这里？”

五郎道：“说来话长，你先吃些东西吧。”

五郎从包裹里取些胡饼和晾干驴肉，递给八姐。八姐确实饿坏了，她一口气吃了数个胡饼，又拿起驴肉大啃大嚼起来。

五郎拿出酒葫芦来，递给八姐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来，喝点这个。”

八姐接过酒葫芦，咕咕咕喝了起来。五郎怜惜地看着妹妹狼吞虎咽，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八姐吃饱喝足。五郎问道：“八妹，你怎么会出现在涿州城外？”

八姐道：“我原本是去幽州城的，想去取回爹爹的首级的……”八姐把来龙去脉讲了。

五郎道：“我刚从幽州城来，也是去寻爹爹的首级。爹爹的首级已经被萧太后安葬了。”

八姐道：“安葬了，葬在哪儿？”

五郎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一个秘密的地方。”

八姐道：“爹爹杀了无数辽国人，辽人对爹爹恨之于骨。他们为何要安葬爹爹？”

五郎道：“他们敬重爹爹的忠勇吧！”

八姐抬眼看了前面的青山，青山厚重沉静，屹立千古。燕云的风从山边来，吹拂着他们兄妹。

五郎道：“这次在幽州，我看见六郎了。”

八姐道：“六哥？你见到他了？他为什么也在幽州？七哥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

五郎道：“应该也是为了爹爹而来。我看着他出了幽州城，可惜当时有辽兵在场，没有和他说上话。我一路赶来，本想寻着他，见他一见，正巧遇到了你。”

八姐道：“六哥他去了哪里？”

五郎道：“他和一群贩马的在一起。我想他要么回开封，要么去雁门关。”

八姐道：“不知道七哥现在怎么样？还有四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五郎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他沉默着。

八姐道：“五哥，跟我讲一讲金沙滩那一战，几个哥哥是怎么战死的？”

五郎看着远处的青山，神情痛苦，他说道：“三个哥哥死的壮烈。”

五郎忽然停住了话，他的额头紧皱，似乎不愿回忆那场战争，那场战争对他来说太过残酷。

八姐看着自己五哥。五哥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眼神中充满了忧郁、痛苦和迷茫，仿佛还没有从战争中走出来。眼前的五哥与记忆的五哥是两个人。记忆中的五哥，目光清澈，身骑白马，手持明月长枪，是一员坚定勇毅的战将。

沉默了好一会儿，五郎问道：“母亲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