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就这些,找邻居要了一点,也没多少。”
锡伯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这是……”
“老爹,你就听我的吧。”檀籍指着锡伯屋里供奉着的一尊泥像,“自从阿娇生病之后,你天天拜这皇天上帝,结果还不是一点用没有?”
“咱们家里实在穷,没有像样的供奉,皇天不理也没办法!我已经把家里的狗宰了,但皇天好像也看不上。”
“老爹,我说了,先听我的,不然你也没别的办法啊!快,把这几锅都拿过来,再和点泥!用你的锡也行!”
檀籍并不知道阿娇得的这是什么病,他自己先前可能也是同一种病,没准还是自己传染给阿娇的呢。如果是传染病,那肯定有病原体,所以穿越者神器之一的大蒜素也许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檀籍熟悉的那一个,但是总得试一试吧。
过了两个时辰,檀籍和锡伯忙的满头大汗,总算把需要的东西拼凑好了。只见屋里黄土垒砌的炉灶上,架着一个大锅,锅上又扣着一个罩子,罩子上有个小洞,洞里引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锡管。锡管又插进一个密封的小一些的锅里。这个锅也引出一个锡管,锡管末端正对着一个陶碗。
“我去把大蒜磨成蒜泥。老爹,你把大锅里装上水,等我的蒜泥放够半个时辰,就生火烧水吧!”檀籍说。
生火很快,檀籍也把大蒜加工好了。他把蒜泥放进中间的小锅之中,大锅里的水逐渐烧开,咕噜咕噜地,水蒸气则通过锡管全都被引入小锅之中。檀籍则又打了一盆水,不断地舀水泼在连接小锅和陶碗的锡管上,给它降温。用蒸馏法的话,高温会破坏有效成分,所以要尽量控制温度,快点降温。
一滴一滴的浑浊液体开始从锡管末端流出,滴入陶碗中。
过了许久,已经没有东西再出来了。檀籍端起陶碗,里面装的大部分是水,只有薄薄的一层油状物。
“也不知这么多够不够啊。”檀籍自言自语着,用勺子把这层蒜油撇出来,看着好像不烫了,就端到昏睡着的阿娇面前。
“阿娇,阿娇,醒醒,该吃药了!”
阿娇与檀籍一样都是乡野草民家的孩子,但是,锡伯心疼她,不让她干太多的体力活。他家也是以做锡匠为生,只有一小片地,也不必整日在烈日下劳作。所以,阿娇自幼皮肤白皙,好看得紧。如今发起烧来,双颊泛红,反而显得更好看了。
可是她听见檀籍的呼唤,喘了几声粗气,也没睁开眼睛。
“孩子!”锡伯也过来叫她,语气焦急。
“阿娇?”檀籍伸手摸了摸阿娇的额头,好像更烫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锡伯急得直跺脚,在屋里转圈,不知所措。
“实在不行,老爹你再做一个漏斗,给阿娇硬灌进去。看样子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许多了!”檀籍也有点着急。
“爹,莫急。”也许是感受到了两人的心情,阿娇此时突然有些清醒,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话。
“太好了太好了,快,张开嘴,把药喝下去。”
“药?什么药……有郎中来了?我渴……”
“有水有水。”锡伯急匆匆从水缸里舀出一碗水来,递到阿娇嘴边。阿娇侧过头来,勉强支起身子,喝了一点,看上去好像舒服了一些。
檀籍凑过来说:“阿娇,把药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阿娇点点头。锡伯扶起阿娇,让她半坐起来,檀籍把碗送到阿娇嘴边。阿娇眯着眼睛,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蒜油,紧接着眉头就皱起来了。她捂住鼻子说:“怎么一股大蒜味!”接着伸出手来,无力地攥住檀籍的手腕,又松开。
只轻轻的一握檀籍就感受到了。毕竟是乡野草民家的孩子,就算看着白里透红的,手上的老茧可不会说谎。
“还要水……”阿娇只用气声说话。锡伯再次把水碗送过去。阿娇喝了一气,仰躺在床板上,呼吸变得均匀了不少。
檀籍见状,以为阿娇要睡着了,就招呼锡伯出门,表示有话要说。此时阿娇突然又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瞟了檀籍一眼,说:“籍?你怎么……看着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呃”檀籍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阿娇就笑了一下,侧过头去睡着了。
檀籍拉着锡伯来到院子中,问道:“老爹,你家里还有大蒜吗?”
锡伯说:“有一点,只有几瓣,依我看,恐怕不够你这一次的。”
“我家里也没了。我可以再找乡亲要一点,但是大家家里都不多。要不然……唉,先看看阿娇的情况吧!实在不行,去市上买一点!”
“要去左行邑的大集?那得一天来回,而且,我手里也没几个铜钱剩下。”锡伯说。
“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檀籍安慰了锡伯几句,就抄起锡伯家院子角落里的锄头,让锡伯先在家照看好阿娇,他自己下地干活去了。
“老爹,你家的地,今天我也帮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