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檀籍早早醒来,正准备出门再去锡伯家,却听见一阵砸门声。檀籍还以为是阿娇病情恶化,锡伯又找上门来了,于是赶快去开院门。
“锡伯?”
檀籍拉开大门,朝门外一看,愣住了。
是两个身披半身甲、带着皮胄的甲士,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青色丝绸衣服的人。再后面是一辆马车。
“看什么看?左行氏大人来了,你不认识?”
左行氏,当然不认识,檀籍一介草民,哪里见过这等大人物?
见檀籍还愣在原地,甲士大步上前,揪住檀籍的衣领将他一把推倒在地。接着就抽出剑来指着他。
“你居然敢不行礼?”
那个身着青色绸缎的人踱步而来,看都不看一眼,说:“乡野小民,连大字都不识,你们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懂礼数啊。”
说罢,这位左行氏老爷回头看着甲士,皱着眉头一挥手:“搜一搜,快。”
一阵鸡飞狗跳,什么也没找到。
“我就说嘛。都是白费功夫。不知道我儿那边找到什么没有。”
檀籍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好像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控制住了。
搜什么?他盯着左行氏的腰间,一边是一把不长的佩剑,另一边挂着一个木牌,上面似乎写着字,“左行武”。
这就是乡邑主的名字?
檀籍想站起来,却只觉得害怕,腿脚不听使唤,似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遗留下来的记忆还在起作用。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乡邑之主,也不是乡野草民能反抗的!
院外一阵喧哗,又有几个人走进院子。为首的一个衣着与左行武相似,面貌也相似,但是年轻许多。
“父亲!看我找到了什么。”接着他回过头去,似乎给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一个随从推着一辆独轮车,上面装满了东西。这不是这几天用来蒸馏的工具吗?那独轮车也看着十分眼熟。
“哗啦”一声,车上的东西全都被倒在地上。
檀籍有点慌,这又是什么人,东西是从锡伯家里搜出来的?那他们父女两个呢?
年轻人一招手,几个随从走上前来,带着两个人。
“阿娇?锡伯!”檀籍突然忘记了恐惧,叫出声来。
阿娇的病可能是好了,脸上只有害怕,却不像前几天卧床时那样苍白。不过体力还没恢复,看上去脚步虚浮,没什么力气。她盯着躺在地上的檀籍,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接着她对檀籍微微摇头,似乎在劝他,别惹事!
锡伯则浑身僵硬,眼睛盯着地面,不敢乱动。不过他还是瞟了一眼檀籍。
“哈,辛儿,干得不错。”
左行武快步走过来,围着阿娇绕了几圈,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
“来,这位姑娘,劳烦你给在下介绍一下,地上这堆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是熬药用的。”阿娇低下头,声音很小。
“这老翁,你知道吗?”左行武又问。
“这,大人,饶命!小女病刚好……”
可左行武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乡野草民,擅自钻研巫术,这是夏王所不允许的,也是东州之主原氏明令要查禁的。我接到村中三老举报,说尔等行为怪异,如今果然被我发现了!”
左行武一边说一边查看着地上堆成一堆的物品,用脚踢了两下。
“大人,这不是巫术,这是医术!”锡伯辩解着。
“胡说八道!不识字的草民,怎么会懂医术?你们本来就有罪,再敢强词夺理,罪加一等!”
锡伯又看了檀籍一眼,不再说话。
“此女倒还算可以。也怪我,一心服侍原氏大人,对属地关心不够。原氏府上正好缺少婢女,看来今年的人选就不用发愁了。”左行武说。
“!”檀籍听了这话,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