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称左行武为父亲的年轻人,那个什么“辛儿”,眼珠子一转说:“可是父亲大人,此女毕竟是有嫌疑,恐怕不能轻易送给原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有理。”左行武点点头,“还是带回去好生调教一番,再行定夺吧!”
左行辛嘴角翘起来了,说:“如父亲吩咐。”
“再把这老头抓起来交差。至于这个家伙……”左行武第一次正眼看了檀籍一眼,“一直没动静,像是痴傻,不知与这二人有什么交往”
左行武一甩袖子,大声宣告:“左行乡及治下诸邑大夫左行武,接良民之告,查获有乡野草民暗中钻研巫术,危害乡里,特来捉拿,今获一老翁、一女子,捉拿归案!以上!”
甲士、随从,加起来四五个人,推搡着锡伯父女就要离开院子。左行武的儿子先出去准备马车,左行武本人却落在后面半步,似乎根本没把还坐在地上的檀籍放在眼里。
左行武开始朝大门外迈步。
阿娇回头看了檀籍一眼,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她再次摇头,接着就被推出院门。
“玛德,我这暴脾气……”
檀籍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恐惧似乎已经消散。
“左行武!”
这一声大吼,把左行武吓得一缩脖子。他回头瞪着檀籍。
“你怎么知……”
他突然醒悟,手摸到了出入原氏行宫所需的腰牌。没有这东西,他是决然进不去行宫的。
“你怎么会识字?”左行武问道。
可是檀籍已经两步并做一步冲到了左行武面前。
“别!别!”阿娇也被吼声吸引了注意力,见檀籍似乎要发疯,万分焦急,只是没有办法。
左行武的胸口被猛推了一把,往后踉跄了两步,想要伸手拔出佩剑杀了这个暴民。可他右手摸索好几下,却找不到剑柄。
“我的剑!怎么在你手里!”
檀籍举起了佩剑。左行武的剑挂在身体左侧,正好方便檀籍面对面用右手拔出来。
“你敢!一个乡野草民,还敢杀我?”左行武气得要死,他以前并没有见过敢于对邑主舞刀弄剑的家伙。所以本能地觉得檀籍还会怕他。所以他伸手指着檀籍,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身逃走。
“我还就敢了!”檀籍向前一步,用尽力气甩起右臂,手中的剑尖正好抹过左行武的脖颈,将左行武的脖子划开一道大口子。
左行武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只觉得自己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向上看,看见檀籍背后茅屋的房顶。他想低头看檀籍,却只觉得脖子不听使唤,视线反而越来越高。
左行武想抓住这个凶恶的暴民,就伸出双臂胡乱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
“怎么回事,我怎么低不下头了?手也感觉不到了?”左行武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疑问。接着他看见了树梢。又看见头顶的白云、空中飞过的乌鸦,最后是跑过来的甲士和儿子左行辛。
“咦?他们怎么上下颠倒了,头在下、脚在上?怎么地面也在我头顶上?怎么……”
佩剑不长,檀籍这一剑猛地划开了左行武的一大半脖颈。挥剑的冲击力导致伤口张开得越来越大,细细的颈椎撑不住左行武的头,残存的一点脖子带着头颅,向后弯折断开,最后头顶朝下掉到了地上。左行武的无头躯体也跟着倒下,双手还向上伸着。
“父亲!!!”
左行辛看着这惨烈的一幕,撕心裂肺地吼叫出声,怒从心头起,命令甲士道:“抓住他,按住他!我要亲手把这个暴民大卸八块!”
他一边跑过来一边拔剑,由于心中急躁,东拉西扯了好几下,也没把自己的佩剑拔出来。他只好先把剑鞘从腰带上摘下来,边拔边恶狠狠地瞪着檀籍。
两名甲士也逼近了檀籍,似乎想把他围起来。檀籍趁他们还没近身,从地上那一堆零件之中中捡起一个锅盖,暂时当做盾牌举在身前。
远处的阿娇跌在地上,泪眼婆娑:“你疯了吗!你的命不要了吗,呜呜……”
钢铁相交的声音极为刺耳。檀籍胡乱挥着手中的剑,居然能够将直冲上来的一位甲士震得后退几步。但是他毕竟没有学过剑术,面对甲士的夹击,终究没有办法抗衡。
“这小子,力气挺大?”
甲士再次攻来,檀籍手中的剑被击落在地,他迅速后退,想远离正在逼近的敌人。此时,左行辛红着眼睛,总算把剑拔了出来。
“这就要死了?这也太快了。”檀籍想着,肾上腺素带来的冲动好像在逐渐消退。他看了一眼阿娇,耳边却响起一声嚎叫。
“我杀了你!!!”
左行辛举起剑,直奔檀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