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夕得逞地笑了起来，抓着姜洵袖子的手依然没有松开，“我记得过两天山下有个庙会，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吧。”

姜洵：……那么不假思索地说出来，怎么感觉这人早就计划好了？

“……好，不过提前说好了，如果你要是因为下山染上风寒，病好之前，再怎么胡搅蛮缠我也不让你瞎逛了哦。”

花一夕乖巧地点头，姜洵没忍住又揉揉那人的头，花一夕顺着他的动作晃悠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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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上，两人虽然已经确定了心意，但还是有些拘谨地并肩走着，花一夕想牵一下手，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她偷偷瞄着身侧的人。

也许是终于卸下了复仇的重担，从她醒了之后，那人的气质明显柔软了许多，甚至更活泼更孩子气了，她好像看到了那人原本的样子。

即使这种改变还没有那么大，但在意识到后也足以让花一夕觉得夕阳都更温暖了些，手里的糖葫芦也更甜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姜洵的白发和两人姣好的面容，一路上频频有人转头。

花一夕看着街边一个舞狮的表演，对那人招了下手，姜洵微微弯下腰来听她说话，花一夕凑到他耳边说：“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之前要用灵力维持着了……”实在是显眼得很。

气息扑打在姜洵的耳边，他不自在地抿了下唇，一偏头却正好与那人视线相撞，两人一时都呆了一下。

好像有点太近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拉开距离，姜洵倏然直起腰，花一夕上身向后仰了仰，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各式各样的花灯上了。

挑选了半天，最终买了一盏他们一致觉得最好看的花灯，找到一处位置坐下后，花一夕把它放在桌上，轻轻拨弄了下外面的那层宣纸，内外几层随之一齐转了起来，每一层都有镂空，其余部分则画着栩栩如生的兔子。

中央的烛光就从这些镂空中映出，转动时灯火不免被宣纸挡住，火光因此变得模糊暧昧，继续旋转便又能畅通无阻地看到其中的烛火。

他们坐在同一张长凳上，姜洵学着花一夕的样子，胳膊交叠垫着下巴趴在桌上，注视着面前的花灯。

片刻后他侧头看向花一夕，却见那人刚好也朝他看来，两人皆是一愣，转而同时笑开。

视线短暂地错开几秒，又相汇，姜洵眉眼间的笑意还未消散，橙红的光时明时暗地斑驳交错着，流转在姜洵的脸庞上，照出了几分血色，显得温和又柔软。

姜洵看着花一夕亮晶晶的杏眼，他在那双清澈眼睛看到了转动的花灯，烛火时不时跳进那人眼中，明亮得要命，就像那只银镯在光下一般，但是转瞬间又被宣纸遮住部分光，不再那样亮，却多了一种温柔。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花灯，有烛光……

还有他。

姜洵简直想溺毙在这双眼眸中，四周持续不断的喧闹沉寂下去，唯有心跳声愈发清楚，怪这明暗交错的烛光，朦朦胧胧间竟让他有些分辨不清是梦还是真。

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般，姜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触到那人的面颊，花一夕睫毛颤了颤，并没有躲开。

不是梦，是真的。

明明没有喝酒，姜洵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他就要收回手，花一夕反而有了动作。

她握住那微凉的手指，在察觉到那人想抽回时抓得更紧。

“躲什么？”

“……没躲。”

被握住的一瞬间，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路传遍全身，下意识地反应想抽离。

这么一折腾，两人都坐直了身子，花一夕挑眉看着姜洵，似是在等一个解释，或者是回应。

姜洵抿着唇垂眸，夜晚的天气其实很冷，但花一夕的手好像一直都这般温热。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小心，却又坚定地与那人十指相扣。

对面的人貌似轻笑了一声，姜洵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地想撒开手，花一夕赶忙扣紧手，哄道：“哎呀别生气嘛，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她一手提起花灯，另一只手拉着姜洵，于繁华热闹的人群中穿行。

那人落后她半步，花一夕并未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一向如此。但走着走着姜洵便赶上来，甚至超过了她。

“我知道有家店铺里的东西很好吃，要不要尝尝？”说罢，姜洵转过头来看向她。

花一夕愣了一下，随即甜甜地笑了起来：“好啊。”

从始至终好像都是这般，她主动牵着他到处走，她主动将他自泥潭中拉出，一向如此。现如今，既是真心相对，那么这次，也该轮到他了。

指间紧扣的，眼底倒映的，并肩而行的，皆是那独一无二的，处在心尖上的人。

人世间幸福喜乐之事，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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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