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传来,那响声犹如山崩地裂,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伴随着这骇人的巨响,强烈的震动瞬间传遍四周,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颤抖,让人站立不稳。同时,刺鼻浓烈的火药味道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四周的树木在这巨大的冲击下,枝叶剧烈摇晃,沙沙作响,仿佛在惊恐地颤抖。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被惊吓过度的鸟儿逃离枝头。地上的尘土被震得扬起,形成一片朦胧的尘雾,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令人窒息。
“金鸳盟来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出声,声音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众人神色慌乱,匆忙起身。李莲花和另外一人分别紧紧握住阿飞的一个胳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准备往外走。方多病则心急如焚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为大家引领着前行的方向。
外面的景象堪称惊心动魄,金鸳盟的人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器,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凶狠。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还携带着威力巨大、令人胆寒的咸日撵。那咸日撵在昏黄的日光下,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天空中,原本稀薄的云彩被这股紧张的气氛压得更低,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到地面。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方多病使尽浑身解数,带着三人在混乱中左右闪躲,拼命躲避着那接二连三、呼啸而来的雷火。他一边竭尽全力地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示意他们三个先赶快撤离。
但是,金鸳盟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仿佛无穷无尽。他们四人想要逃脱,简直难如登天。
方多病为了能给其余三人争取到更多的逃生机会,毅然决然地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他的身影在敌人的攻击中穿梭,险象环生。
然而,围着苏苏、李莲花他们的人依旧为数众多,如汹涌澎湃的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涌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先把阿飞安放在一棵粗壮的大树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毅然出手阻拦那些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敌人。
一旁的苏苏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树枝上的那位红衣女子,那不是别人,正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角丽谯。
而与方多病激烈交手、难解难分的是雪公和血婆。这两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恶名远扬,是角丽谯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招式刁钻狠辣,方多病尽管奋力抵抗,却依旧渐渐处于下风,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招架。眼看着雪公那寒光闪闪的刀就要无情地刺中方多病。
李莲花目光陡然一凝,正巧目睹了这万分危急的一幕。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他猛地强行运转内力,施展出小楼昨夜又东风这一绝世神功。
刹那间,内力如狂风般呼啸而出,周围围着他的人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横扫倒地,纷纷摔得人仰马翻。眨眼之间,他犹如鬼魅一般迅速来到方多病他们的面前。仅用一招,势如破竹,便将雪公血婆打得狼狈后退,成功解救了身处险境的方多病。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面前悬浮在空中、威风凛凛的李莲花,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他的视线越过李莲花,看到远处被火烧焦的草地,黑烟滚滚升腾。他的内心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不断地在心中反复自问:他,真的是那个熟悉的李莲花嘛?
李莲花仅仅一招,血婆甚至来不及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便如一块沉重的磐石直直倒下,砸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而雪公则好似断了线的残破纸鸢,被一股汹涌的强大力量骤然击飞,狼狈地摔落在远方,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被隐匿在枝头的角丽谯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只见她眼神狂热,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游龙踏雪,相夷太剑。”角丽谯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随后,她身形如鬼魅般飞身一跃,裙摆飘飘,轻盈地落到两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苏苏也神色焦急,脚下生风,迅速走到李莲花的身边。她的脸上满是忧虑,目光紧紧地锁定李莲花。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李相夷。”角丽谯那冷厉的目光直视着李莲花,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被刻意隐藏了许久的真正身份。
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的狡黠,又夹杂着一丝深埋的怨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骨节泛白。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身后一直发呆的方多病衣袂翻飞。听到这个名字,他如梦初醒,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
他之前心中曾有过丝丝怀疑,可当这一猜测真的得到证实的时候,他却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眼神游移不定,不知该用何种身份去面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少师破万军,刎颈化柔骨。”方多病望着李莲花手中闪着幽蓝光芒的刎颈,好似失了魂一般喃喃地说出声。
那是由世间罕有的云铁精心打造而成的绝世宝物,见血便会发出如梦似幻的蓝色幽光,天下独一无二。
“李门主,别来无恙啊。十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年轻英俊,风采依旧啊。”角丽谯微微眯起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莲花的脸。
红唇轻启,语气中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同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朝着李莲花又靠近了几步。
“角大美女,十年未见,你倒是容颜渐衰,风采不似当年了。”李莲花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中的刎颈。神色轻蔑地对着角丽谯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还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角丽谯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脸的云淡风轻。
角丽谯闻言,瞬间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般,暴跳如雷。她眉头倒竖,怒喝道:“李相夷,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这般羞辱我!”说着,她的眼神变得疯狂而扭曲,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如同陷入了癫狂。
李莲花微微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就凭你?也妄图留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神情依旧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方多病紧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那剑几乎要从他手中滑落,无力地垂着。
“你这张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令人讨厌至极!”角丽谯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她发疯似的挥舞着双臂,歇斯底里地吼道:“哼,没想到那碧茶之毒竟然没能削弱你的功力。”角丽谯神色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脚步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方才李莲花展露出的实力,让她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忌惮。
李莲花双手抱胸,神色安然:“就那区区碧茶之毒,岂能将我困住?角丽谯,你未免太小瞧我李相夷了。”
“区区碧茶之毒,怎么能困得了我相夷太剑。”此刻的李莲花仿佛彻底变回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笑傲江湖的李相夷。他昂首挺胸,目光如炬,身上那股天下第一的傲气喷薄而出。
完全不把这困扰了他十年的碧茶之毒放在眼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睥睨天下的模样。
角丽谯彻底疯了,她披头散发,双目圆睁,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口中发出怪异的叫声:“李相夷,你莫要得意太早!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与你一较高下!”
这让一旁的苏苏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李莲花的衣角。
所以,难道李莲花不是不能解碧茶之毒,而是压根就不想解?
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坚定活下去的希望和温暖的念头了吗?
想到此处,苏苏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哼,看我如何破你相夷太剑,我今天必要杀了你。”角丽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怒喝一声。如疯魔一般朝着李莲花迅猛地攻了过去,她的表情狰狞扭曲,双目圆睁得几乎要凸出眼眶。
双手疯狂挥舞着武器,招招致命,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而李莲花却依旧淡然处之,不慌不忙地应对着角丽谯的疯狂攻击。
苏苏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猛地夺过方多病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疾冲,身姿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就横在了角丽谯跟前。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李莲花此时已然是油尽灯枯。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早已让他的身体承受了超负荷的重创,临近崩溃边缘。方才,为解救方多病,李莲花又强提内息,想必体内的碧茶之毒已然濒临失控。
“角圣女是否忘了旁边还有我这号人物呢?动这人,断断不可!”苏苏娇斥一声,手中之剑仿若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精准而凌厉地挑开了角丽谯猛刺而来的剑。那股凌厉的剑气宛如狂飙的疾风,呼啸着从角丽谯的面庞划过,瞬息间割下几缕发丝。
角丽谯先是一怔,双目圆瞪,死死盯着那飘落的发丝,随后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摸向自己的脸颊,再三确认无恙后,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但转瞬间,她的眼中便燃起了滔天怒火,恶狠狠瞪向苏苏,嘶声力竭地吼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竟敢如此冒犯本圣女!真是活腻歪了!我角丽谯的威严岂容你这般肆意挑衅!”
角丽谯一身红衣烈烈翻飞,犹如燃烧的火焰,她的眼神中透着极致的愤怒和杀意,手中的长剑再次高高举起,朝着苏苏猛砍过去,口中怒吼道:“今日就让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知道我的厉害!”
苏苏却丝毫没有被角丽谯的气势所吓倒,她身形轻盈地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角丽谯的攻击。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顺势回击,剑光闪烁,如同寒星点点。
角丽谯恼羞成怒,她的招式愈发凶狠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似乎想要将苏苏置于死地。
苏苏面无惧色,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手中的剑舞动得越来越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角丽谯的攻击一次次化解。
此时的两人周围剑气纵横,尘土飞扬,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战斗空间。
李莲花此刻正强忍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剧痛,满心忧虑。他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却又不愿看到苏苏为了自己陷入险境。他在心底默默祈祷着:但愿苏苏能安然无恙地退出这场纷争,切莫因自己而遭遇不测。
“丫头片子,你胆敢阻拦本圣女,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这是要违背诺言吗?”角丽谯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苏苏焚烧殆尽,她的嗓音因愤怒而颤抖不止。
苏苏面容紧绷,毫不退让,高声驳斥道:“角圣女,明明是你率先背弃约定。我向你打听的那件事儿,你至今都未给我个确切的说法。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角丽谯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张狂,咆哮道:“我才懒得搭理你那点破事儿!你这黄毛丫头,真当自己能威胁到本圣女?我角丽谯历经无数风雨,岂会怕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我看是角圣女不遵守约定在前吧,你当真查不到我说的那个人?”苏苏紧紧盯着角丽谯的双目,眼神中满是质疑与笃定。她心里明明白白的,角丽谯不可能毫无所获,肯定是蓄意隐瞒真相。
角丽谯的怒火猛地一顿,接着她咬碎银牙说道:“就算我查到了又怎样?我为何要告知于你?于我又有何好处?难道仅凭你这三言两语,我就得乖乖就范?”
苏苏紧紧握住剑柄,怒不可遏地说道:“角圣女,为人处世应当讲求诚信,你如此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到全江湖的唾弃?江湖的道义在你眼中难道轻如鸿毛?”
“少拿这些所谓的道义来教训我!”角丽谯怒发冲冠,疯狂嘶吼道,“你们这些自命正义之士的家伙,满口仁义道德,不过是惺惺作态的伪装罢了!”
苏苏毫不示弱,振振有词地回击:“角圣女,你这般冥顽不化,继续作恶多端,迟早会自食恶果。别以为你的恶行能够永远逍遥法外。”
“哼!我倒要瞧瞧你能奈我何!”角丽谯怒极反笑,“今日我无暇与你纠缠,救尊上要紧,来日我必定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代价。”
李莲花心急如焚,他多么渴望能强撑着站起身来,终止这场冲突,然而身体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他暗暗悔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只能在内心不断祈求局势能够尽快平息。
角丽谯冷哼一声,身形陡然跃至半空,右手迅猛扬起,掷出三枚威力骇人的雷火弹。紧接着,她一把抱起昏迷在树旁的笛飞声,转身匆匆离去。
苏苏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如铁,迅速挥剑抵御那呼啸而来的雷火弹。只听得“轰!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雷火弹在不远处炸裂开来,瞬间掀起漫天尘土,滚滚烟尘滚滚弥漫。所幸,并未伤及身后的李莲花和方多病二人。
待那雷火的硝烟缓缓消散,众人抬眼望去,只剩下角丽谯挟着笛飞声远去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李莲花刚想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如同被一座无形且坚固的牢笼紧紧囚禁在了喉咙深处,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那束缚。
话还未出口,他的眼睛便不受控制地一翻,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比黑暗且强大的力量,如狰狞的巨兽狠狠地拉扯着他的意识,要将他拽入无尽的深渊。
他的身体瞬间如被抽去了脊梁骨般绵软无力,好似失去了线的木偶,彻底失去了支撑,眼看着就要直直地向前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刎颈。 那剑此时显得如此沉重,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颤抖,他费力地支撑着那摇摇欲坠,好似风中残烛般的身体。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仿佛在与死亡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是生死的交界。
在这苦苦的挣扎中,最终,他半跪到地上。 这才勉强没有狼狈地一头栽倒,可他的膝盖在与坚硬地面猛烈碰撞的瞬间,一阵尖锐的钻心疼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然而,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他硬是将这剧痛强行忍下。
只不过,此刻他的胸口仿若有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怒海在疯狂咆哮翻腾,气血剧烈地翻涌着,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似要冲破那脆弱得如同纸糊的防线。 他咬紧牙关,那力度大得牙根都几乎被咬出血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他拼命忍耐着这仿如酷刑般的折磨,汗水如雨般洒落,可终究无法遏制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如火山喷发一般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宛如一道凄厉且绝美的血虹,随后狠狠地溅落一地,在尘土中绽开一朵朵暗红如墨的花,触目惊心。
而此时,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只巨大而无形的魔手抽干了所有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抽走了生机,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朝着一边歪去。
苏苏早在他半跪在地的时候便迅速转身,当看到他吐出鲜血的那一刻,她的心瞬间被恐惧紧紧攥住,那恐惧如冰冷且致命的毒蛇,瞬间毫不留情地咬噬着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残酷的一幕。
此刻,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脚下的步伐凌乱而急切,扬起的尘土在她身后弥漫如雾。 她急忙接住那人软倒的身体,如同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其紧紧地揽进了怀里,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雨与伤害。
“花花……”苏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嘶哑的嗓音仿佛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恐惧和疼惜。
她不敢用太大的声音,仿佛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或者惊到怀中脆弱得如同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人。
方多病也从发愣的神情中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李莲花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的瞳孔如受惊的野兽一般猛地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紧接着,他回过神来,连忙朝着两人的身旁跑去,脚步踉跄混乱,身形摇晃,几乎摔倒。
他伸出手,却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嘴里支支吾吾,语无伦次:“这……这怎么会……李莲花,你……你不能……”
在他的心中,李莲花一直是那个充满智慧与谋略,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人。 而他们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那些欢笑与争吵,都成为了他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一个是曾经以相夷太剑闻名天下的武林第一李相夷,一个也是剑术超群、实力出众的苏苏。
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在方多病的眼中,全都是弱不禁风、命不久矣的样子。 然而谁能想到,他们个个都是深藏绝技、内功深厚的强者。
他们两个都在欺骗自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只有自己,完完全全的一次又一次地被骗,还对两人掏心掏肺、深信不疑。
可此刻,苏苏哪里还顾得上心神震动的方多病,她的眼里只有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的李莲花。
她毫不犹豫地调动身体里最后一丝内息,那内息如微弱且随时可能熄灭的烛光在风中颤抖摇曳,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李莲花。 可是,这点内力如同水滴落进茫茫大海,激不起哪怕一丝的水花,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就算把自己体内的内息耗尽,哪怕身体因此干枯发疼,苏苏也没有停止动作。 她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但她仿佛陷入了一种疯狂的自虐状态,不顾一切,不顾任何后果,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李莲花睁开眼睛。
夜幕如墨,冷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似一层薄霜,无情地洒落在这片荒芜萧索的土地上,给世间万物笼上了一层虚幻而迷离的纱幔。
方多病惊惶失措地凝视着已近乎颓败不堪的苏苏,内心仿佛被熊熊不灭的烈火肆意灼烧吞噬,那无尽的焦虑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整个淹没。
他心中透亮,断断不能再放任她这般肆意无忌、毫无收敛地继续下去。否则,莫说李莲花的处境难以扭转,只怕苏苏自己会在眨眼间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永无超生之日。
“苏苏,赶紧罢手!如此不知休止地输送内力,你必然会将自己置于生死攸关之境!”方多病声嘶力竭地朝着苏苏怒号。风声凄厉地呼啸而过,宛如为这危急万分的局势奏响一曲悲绝的哀歌。
然而,此刻的苏苏仿佛已然完全沉醉于自己那执拗至极的执念之中,对方多病这近乎绝望的高呼宛若未闻,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她割裂,外界的一切声浪都难以敲开她紧闭的心门。
眼见自己的呼喊如同石子落入深海,未掀起半丝涟漪,苏苏仍是不顾一切,舍生忘死般持续输出内力。方多病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疾如闪电之势调动起自身的内力,施展出扬州慢这独一无二的功法。
他小心翼翼地将内力徐徐释放而出,以此用力震开苏苏,妄图强行遏止她那近乎癫狂、丧失理性的举动。
被震开的苏苏,眼神空洞迷茫,毫无半分生机与光芒,就那般绵软无力地直勾勾盯着方多病,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全然陷入一种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状态。四周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更添了几分凄惨悲凉。
“小宝……”苏苏的声音微弱得仿若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似乎用尽了她周身所有的气力,才极其艰难地从咽喉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勉勉强强辨认出眼前之人。
她吃力地怔愣了片刻之后,带着极度的恳切与满心的祈求,气若游丝地低语:“救他……快施展扬州慢救他……”
“我深知,我深知,你切莫焦急。”方多病赶忙急切地回应,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格外沉稳温和,试图慰藉苏苏那已然濒临崩溃的心灵。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得仿佛瞬间就会消散于风中、不堪一击的苏苏。以往哪怕她身体突遭疾病的残酷折磨,又或者受伤昏迷不省人事,也从未呈现出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模样。她此刻就像一片凋零的秋叶,随时可能化为虚无。
方多病的内心着实寻不到半点儿对苏苏的怨怼之意。
每当他忆起李莲花曾经跟自己述说,他的父亲或许残忍地屠戮了苏苏全家满门,每当与苏苏相对而立,他的内心深处便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沉重而强烈的愧疚之感,犹如一座千钧巨石无情地碾压着他,令他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