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徐伯伯,银子是我逗你玩呢,您还记着?”张仪笑道。
徐郎中沉下脸,斜睨着他。“老夫平生最讨厌别人逗我玩!愿赌服输,欠了就是欠了!”
徐郎中气哼哼、雄赳赳地推开篱笆小门。张仪笑着目送他飞快走远,抡起斧头继续劈柴。
柴火被一层一层码成一堆。张仪抱起一旁的枯枝,带着几根木柴正要去厨房生火,却听“砰”的一声响,扭头一看,只见小召猛地带上钟离春房间的门,紧裹着外衣焐着脖子,一脸地慌张、沮丧,朝着张仪跑过来。
“哥、哥……不好啦!姐姐醒了!”
“啊?真的?”张仪扔掉柴火,朝着钟离春门前跑过去。小召在后边缩着脑袋急得直跳脚。
“能进去吗?”张仪询问小召,就要敲门。
小召点点头,忽然又使劲摇头。
“哥,你要小心,姐姐虽然醒了,可是变成了……忽然变成了怪兽,她咬了我……呜,还差点咬断我脖子……”
“你把绳索解开了?”张仪急道。
小召瑟缩、抱歉地点点头。“我看她突然扭来扭去,非常难受,我想让她舒服点,就松了松。”
想起徐郎中的嘱咐,张仪不敢耽搁,忙将门推开一半,瞧过去。
松木制成的房间里,靠对面是一张矮脚的单人床榻。钟离春头上罩着一层薄纱,遮住了已经结痂的头脸。腿部仍上着甲板,膝盖以上被绳索绕了数圈,牢牢固定在床板上。上半身果然如小召所说,绳索被挣得散开,身体侧着前倾,大头朝下,软沓沓地吊在床沿边。
“哎呦,姐姐。”
张仪几步奔过去起扶她,重新放回床褥上躺正,盖好被子。昏迷数日,虽然二人配合徐郎中照顾得周全,可钟离春仍是消瘦、孱弱了不少。
张仪拾起绳索,心疼地瞧着她,犹豫着要不要绑上。
忽然,只听“轰”的一声,原本静卧着的钟离春突然坐了起来,闪电般出手揪住领口,扒去张仪外衣。
速度之快简直无法预料,张仪一下子吓得楞在当场,紧接着,两层上衣被钟离春豪放地瞬间扯开。钟离春猛地抱住了他,朝着他的脖子、胸口亲过去。
“姐姐,你搞错了……”
张仪终于反应过来,摁住钟离春肩膀,慌张地使劲推开她。“我不是孙宾,我是张仪,是你最讨厌的人!”
“嗬嗬……”钟离春大喘着粗气,不管不顾,手腕一翻双臂蛇一般再次抱住张仪。张仪只得继续抵挡。
“姐姐,师姐……搞错了,虽然师弟梦寐以求,日思夜想,可是现在不行。你伤口刚结了痂,不小心碰掉会感染,弄成痂内感染更要命,咱们以后吧,以后吧。以后……师弟一定配合你!”
张仪狼狈地将钟离春往外推。钟离春却是一往无前,隔着薄纱勇猛地继续亲过来。毕竟重伤在身,功力较以往大大地打了折扣。
张仪使出浑身解数,极力挡开钟离春结疤的手和脸。
“师姐,虽然很难过辛苦,可咱们必须忍耐,因为等你清醒会后悔的!”
好像在劝对方,又象在劝自己。此刻终于领悟徐郎中所说的“妖毒”是什么意思。二人进攻与防守,一时间相持不下。
忽然,钟离春改变方向,开始撕扯自己的上衣。张仪急忙扑过去,一把握住她的两只手腕。
“嗬……嗬……”薄纱中,钟离春瞪着眼,不住地喘息。
张仪豁出老命,狠狠将她摁倒在床褥上,飞快地抓起绳索,抽紧、绑牢。“好了、马上好,过去了。”
钟离春痛苦地扭动挣扎一阵,终于虚脱一般,再次昏沉睡去。张仪满头大汗淋漓,跌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惶然无措浑身发抖。
呆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张仪一个激灵爬起来,赶紧将钟离春搞乱的衣裳整理好,接着整好自己的衣服,打扫战场。
外间,场院内外森林茂密,阳光明媚灿烂,白云朵朵,松树尖尖上顶着皑皑白雪,皎洁明亮。
小召仍旧紧裹着外衣,瑟缩呆愣地坐在侧面厨房的木质台阶上,害怕地盯着钟离春的房门。
不一会,张仪强作镇定,回身关好门出来,脚步仍有些歪歪斜斜,走到小召一旁,并排坐在阳光下。小召上下打量着他。
“姐姐……绑牢啦?”小召心有余悸地询问。
“嗯。”
“哥……姐姐也脱你衣服?也咬了你了吗?”
“没有。”
“哥,这是什么病啊?竟然脱别人衣服,还咬人……以前我偷听过爹娘讲话,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啊……呜呜……”小召嘴巴一扁,竟然哭起来。
“胡扯八道!男人和女人才会怀孕。”
小召闻言,眼睛睁的溜圆,瞪着他。“啊?那这么说,刚才你和师姐……师姐会怀孕啦?!我知道你想骗我,衣服里子都冒出来了,刚才不是这样的。”
小召龇着牙,伸手将白色的里子塞进张仪的衣领。
张仪又气又窘,噎住,指着小召说不出话。“小……小祖宗,我服了你了。什么也没有,别瞎说!”
“哥,我……我觉得我们两个都被师姐欺负了,失去了贞操……”
小召说着,抽泣几声,“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什么是贞操?如何怀孕?该怎么解释?张仪急得要抓狂,第一次感觉神经快要错乱。
“妹子,别哭了。”
张仪抬头仰望苍天,努力平静下心情,随后抬起袖子,替小召擦擦眼泪,握住她的小手。“答应哥一件事,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师姐还没清醒,她并不知道有这个事。”
“嗯,好。”
“不仅是今天的事。记着,以后谁问起师姐,你都说没见过。就说从广武城走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师姐。师姐现在的状况,她一定不想让人知道。等她将来好了再看,好吗?”
“嗯嗯,师姐对我那么好!一定保密!”
小召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张仪继续交待。
“你留在这里挺危险。等师姐好一点,你就和徐伯伯离开魏国,去洛邑找楚南、回鬼谷,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嗯?哥,你们不一起回去吗?”
张仪瞧着她,忽然笑了笑。“哥还有点事。况且师姐这个样子回去,你爹非得打死我。得先带着师姐去找扁鹊先生,把她的手脚和脸完全治好,才敢回去。”
“哦?能治好?”
“嗯。”
“真的?太好了!哥,你放心,我一定全部保密!咱们都是失去了贞操的人,据说以后没人会要……我将来想成亲,所以绝对不说!”
小召举起手,严肃正经地发誓。张仪严肃地点点头。
二人郑重其事地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