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不想回答苏伏的话。
这在苏伏看来,就是默认了。他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怒火,索性拖着她,气冲冲往回走。
“放开呀!”凝儿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完全陌生的人,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无力挣扎。
“给我进去!”他把人推进自己的营帐,吩咐门外的侍卫看紧了,就转身离开。
凝儿站在偌大的营帐里,心里发慌,想逃却无处可逃,渐渐地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哭。
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暴躁?以前就算总是冷冰冰的,也是温温和和的,从来不会大声打骂别人。
越是想着这些,她越是委屈,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擦了擦泪水,努努嘴,看着手腕红肿一片,心中很是委屈和自卑。
这样的处境如果换成阿旧,她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可自己呢?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哭。怪不得他那么讨厌自己……
而苏伏则拿着剑,带着火气来到操练场,拔剑对月,在月光下愤然练剑。
他身姿颀长,动作矫健,面容冷峻,剑起剑落间,在半空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在地面卷起一阵黄沙,每一招式都充满张力和狠劲,似乎要将满腔的愤懑全都倾泻在剑尖。
不知道为何,看到凝儿背着包裹猫着腰想离开的时候,他的心空落落的,好似被她装在包裹里要一起带走一般。
他失了理智,只想要留下她,用了无数次的借口已经无法打动她的时候,他选择用强硬的手段留人。
以前的他,绝不会这样的!更何况他心里明白,他不过是答应阿旧从皇宫里带着她逃出来,于她并没有多大恩情,可她却一路跟着照顾他们兄弟,任劳任怨。
他已经熟悉了她每天细致入微的照料,好像……好像舍不得她离开了!
想到这儿,苏伏已经不敢再深入,他只能把心中的火气化成一顿酣畅淋漓的剑术……
离耳国,京郊,皇家别院。
阿旧一大早就被穆泽瑜叫醒,简单收拾一番,便与众人来到京郊的皇家别院。
他们刚到,就见里面迎出两个老朋友。
罗锋和张骁候在门口,行礼之后,都围上来和阿旧说话。
阿旧环视四周,皇家别院虽无皇宫雄伟辉煌,却围绕在青山绿水之间,添了几分宁静的美,别有一番气派。
眼见罗锋和张骁好奇地打量她,才收回目光与二位打了招呼。
“军师,嘻嘻……恭喜哈!”张骁挠挠头,笑道。
他们这么久以来,还是在封后那日见过阿旧,但是那种场面说不上话。
“军师,老罗真心为你和陛下高兴,兄弟们也都开心。”罗锋想起刚开始知道阿旧是女子闹的那场乌龙,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们,进去再说。”穆泽瑜拍了拍张骁的后脑勺,笑道,“你比孤成婚早,怎么还未有动静?”
“是啊,公主呢?让她也来玩啊。”阿旧想起顾念芩那个可爱的姑娘,脸上多了笑容。
张骁脸上浮现两朵红云,不好意思挠挠脸,嘿嘿道:“念芩也有喜了,大夫说是双胞胎,要多休息。”
“行啊你小子!今晚不醉不归啊。”穆泽瑜对待他这些旧日下属,还是保持军营里的态度。
“罗将军可得加把劲了。”阿旧看向罗锋,抿唇笑着。
罗锋摆摆手,走过去揽住魏声的肩膀,道:“兄弟,幸好还有你陪我喝酒。”
“咳咳……”徐落花咳了一声,给罗锋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一旁的阿朱。
瞬间,罗锋的手耷拉下去,哀怨叹了一声。
大家哄堂大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阿旧看着这些人,用力握住穆泽瑜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在渡罪庭受折磨的那些年,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国后,身边会有一群人族的好友?大家对鲛族没有偏见,都在帮忙恢复两族的和平。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的目光殷切,他又怎会猜不出她的意思。他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道:“走吧!我们只有两日时间。”
暂时只有两日。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待这次出征归来,他们来日方长。
一行人有说有笑进了别院,分别到了早就安排的房间先歇着。
“可会累着?”穆泽瑜扶着她坐到铺了好几层绒毛毯的榻上,蹲下帮她脱了鞋,半跪在地上揉按她脚上的穴位。
御医说脚底这几个穴位经常按一按可以畅通血脉,能缓解疲劳,让人浑身舒适。
他听说之后,便每回亲自动手。
第一次见他半跪在自己面前,她拼了命要拽他起来,怎奈敌不过他的执拗,只能看着他低头细心服侍自己的身影,红了眼眶。
他再抬头时,见她眼睛都哭红了,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弄疼了她,还抱着哄了许久,后来特地跑去请教御医手法,学了好几日才娴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