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旧握住他的手,抬眼看向岳芝彤,见她听到柳策之死了,便颓然坐在角落里,摇头一笑,道:“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说不说都是一个死字,又何苦让自己多受罪呢?”
“何时轮到你一个鲛奴对我指手画脚?”她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阿旧。
阿旧后退几步,真心觉得这个人没有任何可以同情的地方。
她叹气道:“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便按照你的手段来吧。我累了,回去吧。”
穆泽瑜对她自然是言听计从,直接抱着她,大步流星走出大牢。
到了外面,阿旧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垂头在穆泽瑜胸前,久久不语。
“怎么了?”他把人抱回房,解开她沾了霜露的斗篷。
阿旧钻进他怀里,仰起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般对她,怕是难堵外面悠悠之口。”
“我跟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道,“当年因为她手上的药能抑制青翎的毒,才答应给她侧妃之位。”
“嗯。”她闷闷应了一声。
“外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管你。”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她?”
“我觉得她不是真正背后之人,若她愿意说出谁帮她回了皇宫,便让她痛快些走吧。”阿旧垂眸,淡然说道,“想必她也是一颗被弃的棋子,知道的并不多。”
穆泽瑜闻言,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会为她求情呢。”
她闭上眼睛,靠在她胸前,喃喃道:“累了。”
“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入睡。
阿旧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百味杂陈。
这个世界教会她很多为人处世之道。她知道她不能有害人之心,但面对伤害过自己,且死不悔改的人,绝不能心慈手软。诸如岳芝彤之类的人,你放过她一次,她便会害你一次。既然如此,又何苦让自己多一个威胁存在呢?
一夜无话。
隔天清晨,穆泽瑜早朝还未回来,阿旧醒得早,索性先用早膳。
碗才端起来没吃几口,就见守在外面的宫女急匆匆进门,跪着禀告:“娘娘,外面来了个小婢,说是淑华宫来的,有急事求见娘娘。”
“她说有急事便是有急事么?没见娘娘正在吃饭?”阿旧还未回答,小韧就忙着呵斥,拽着她往外走。
“等等。”阿旧自然看出小韧是有意不让她知道秀女之事,但外面之人若真有急事,可耽误不得。“让她进来吧。”
阿旧都开口这般说了,小韧也不能再阻拦,只能候在一旁保护她。
见她严阵以待的样子,阿旧觉得好笑,道:“小韧,你不用紧张。”
“……啊?是。”她虽有疑惑,还是乖乖放松了站着。
“参见娘娘。”她还想说些什么,那小婢已经被带到面前。
“起来吧,说说何事。”
那小婢额头抵着地面,不敢起身,苦苦哀求道:“求娘娘救救我家小姐,她昨夜发了高烧,到现在滴水未进,奴婢……奴婢见她实在坚持不下,才冒死求救娘娘的。”
“你家小姐是谁?”
“高侍郎的千金高瑶。”
“去找个御医,跟我去看看。”阿旧回身吩咐宫女,带着小韧和那个小婢女,一同前往淑华宫。
淑华宫与慕旧宫距离比较远,几人赶去的时候,高瑶已经烧得迷迷糊糊,没了神智。
她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御医随后而来,把过脉之后,回身道:“身上有伤,是伤口发炎了。”
“怎么回事?”阿旧这才记起她昨日听穆泽瑜说的,这下回过神来一看,她果真是在主厢房内。
那小婢支支吾吾:“是……是老爷打的。”
阿旧眉头一皱,暂时没有追问,让御医开了药,送人离开了,方才问道:“你家小姐都要进宫了,为何还会遭到毒打?”
“小姐……小姐不愿意进宫。”小婢吓得脸色铁青,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为何不愿?”她原本以为这些女子都是挤得头破血流才顺利进宫的,哪知这里面还有其他内情。
“娘娘恕罪,主子的事奴婢不敢多言。”小婢哭得撕心裂肺,阿旧纵使再想知道缘由,也不好追问下去。
“这些药好生为你主子涂上,照顾好了,待她醒来再派人通知我。”
阿旧叹气,起身带着小韧就想离开。
这时,门口来了一人,她定定看着阿旧,目光中满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