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穆泽瑜掌握之中,黄素素果然在听说了这件事后,果断与穆泽乾达成协议,两人暂且放下往日恩怨,一同准备前往鲛军战场的事宜。
而阿朱,最终也被魏声留了下来,两人羞涩着到了穆泽瑜面前请求赐婚。
所有事情都按照好的方向在进行着,阿旧也整日无所事事,被禁锢在慕旧宫里,美其名曰:养胎。
眼见肚子越来越大,天气也愈发的冷了,按照这日子算来,临盆的时间是在腊月寒冬,她本就怕冷,到时该是有罪受。
这日,她亦是懒洋洋晒着太阳,却又宫女来报,说秀女高瑶前来谢恩。
她这才想起前几日帮她找了御医的事,也不知她的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高瑶脸上恢复了血色,一张小脸又尖又细,杏眼微挑,鼻梁高挺,一双樱红的唇一张一合间,流出婉转温和的声音:“高瑶参见娘娘。”
若说封后之后阿旧最不习惯的,就是每个人见到她都要行礼下跪,她实在是受不住这些繁文缛节。
身子日渐笨重,她无法即刻扶她起身,便让小韧代劳了,顺便赐了座。
“高瑶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高瑶方才坐定,就急着说出来此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垂着眸,不敢直视阿旧的眼睛。
她们第一天入宫时,嬷嬷就耳提命面,让她们无故不能接近慕旧宫,说是国后娘娘不喜热闹,平时无事切莫打扰。
只是前几日伤口引发了高烧,自己的贴身婢女前去御医院求医,人家将她挡在门外,道是无皇上口谕不得进后宫。婢女求救无门,冒险请阿旧前去,才将御医院的人说动。
“高姑娘言重了。”阿旧摆摆手,“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高瑶低下头,长叹一声,道:“谢娘娘关心,已无大碍。”
“身上的伤能痊愈,心上若是有伤,怕是无人能替你治疗。”阿旧颇有深意看了她一眼,“高姑娘有话直说,阿旧不喜欢拐弯抹角。”
高瑶一进门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旧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她不是简单来谢恩。
她身形一顿,迟疑地抬起头,突地来到阿旧面前跪下:“求娘娘帮我。”
“起来。”阿旧给小韧使眼色,后者马上拉着高瑶站起来。
奈何她铁了心要跪,挣开小韧,朝着阿旧叩头:“求娘娘容禀。”
阿旧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道:“罢了,你说吧。”
“我无意进宫,是我父亲与二娘逼迫,我……”高瑶擦去泪光,道,“我不愿独老深宫,求娘娘开恩,放我出宫。”
高瑶的婢女听她一说,吓得在后面连连拽她的衣裳,面露难色,时不时拿余光瞟阿旧一眼。
“高姑娘说笑了,我亦是这深宫女子,该如何放你出去?”阿旧叹气,示意小韧把她们带出去。
“娘娘。求你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小韧,抱着阿旧的大腿,哭喊着道,“娘娘,你深居深宫,是因为所爱之人在此,纵使折了翅膀,亦是义无反顾。可我……我爱之人在宫外苦苦相等……”
“那可要孤,把他的项上人头带来给你。”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高瑶身子一僵,跪伏在地上不敢动,她身后的婢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你如此为难国后,是何居心?”穆泽瑜扶着阿旧坐下,挑眉责问道。
高瑶咬了咬唇,抬起头来,双目中浸满泪水。
“陛下与娘娘恩爱有加,怎会不知被棒打鸳鸯的苦痛?”高瑶不顾婢女的阻拦,索性豁了出去,“我不图荣华富贵,只愿陛下放我离开。何况,娘娘也不希望宫里多一人分享陛下的注意力……”
“混账!”穆泽瑜低吼一声,眯着眼道,“若是以高家为代价,你还执意出宫么?”
“陛下,这是高瑶一人之错,切莫连累高家……”
“是高家把你送进宫的,何来连累之说?”穆泽瑜一拍桌子,话里带着火气。
高瑶哑口无言,愣愣望着穆泽瑜,两行清泪如断线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地上。
“陛下。”阿旧摇头叹息,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道,“你就不要吓坏高姑娘了。”
“哼。”穆泽瑜冷哼一声。
他气的自然不是高瑶在宫外留有私情,而是她不识趣,竟敢把主意打到阿旧身上。
若是阿旧放她离开,那些老臣尤其是高家追问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责任与不是都要阿旧替她担着。那些人本就处处找她麻烦,私放秀女可不是小事,被他们啃住了,那还了得?
“高瑶姑娘起身吧。”阿旧费力地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陛下本就无心选秀女,此举是为应付朝中老臣。若是你信我,且先放宽了心在宫中留下,你可写信告知宫外的良人。若他真心待你,那这一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变得更好,给你更优渥生活。”
高瑶迷茫地眨眨眼,叹了一声,道:“我就怕……怕他等不下去。”
“一个男子,若连真爱之人一两年都等不起,那你跟了他,也不会有好日子。”穆泽瑜直言不讳。
高瑶想了想,似乎觉得他们二人说得有理,低垂着头不再辩驳。
阿旧牵过她的手,道:“你放心写了信,我会让暗卫帮你送出去,我们不会过问是谁。你看如此可好?”
高瑶半信半疑抬起头,见阿旧眼里清澈如水,没有半点算计之样,才勉强点了头,道了谢带着婢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