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都慌慌忙忙地收拾好课本散去。
林博士这才注意到在角落里发呆的孟思贤,走上前道,“思贤,快收拾书本回校舍”。
孟思贤这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先生,您可知道生疫病之人的症状?”
林博士想了想,道,“听顺天府来传令的小吏说,似乎是发热、咳嗽、起斑疹,症状并不起眼,但势头极猛,发病后几日就会去世”。
孟思贤的脸色越听越白,梦里的僧人说的症状、情形也是如此。
僧人还对他说了这疫病的破解之法,人命关天,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孟思贤又问道,“先生可知道京都有什么南边来的名医吗?”
尽管觉得孟思贤今天十分古怪,林博士还是答道,“如今京里炙手可热的南慈堂的冯小姐就是广东来的医者,其余南边来的名医都有谁,我就不清楚了”。
孟思贤心中一喜,广东来的医者,正是他要找的人。
疫病来势汹汹,京都贴出告示两三日后,自廊坊至大兴、通州陆续开始有人染病,各市感染了疫病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城郊集中起来。
尽管看管患病之人的兵士都戴着面罩、手套,却仍有部分兵士染疾,甚至连照看病人的医者、女护者也有染疾的。
这样可怕的疫病,本朝从未有过,一时间京都人心惶惶。
姜越特意来劝冯京墨道,“小姐,发疫病之机正是医馆扬名之时,京中大户人家一起在棚区设了粥点,有的公子、小姐还亲自去施粥博个好名声,咱们不如去设个药点?”
冯京墨心里很纠结,姜越说的这些话她自然都清楚,但这疫病的势头如此霸道,在没有破解之法前,如果她不幸感染了,那会怎么样呢,会真正地死去,还是回到现代?
如果没有小皇子,不论哪种结果,对她都是一种解脱。
可她就这样走了,小皇子该怎么办?
她已经抛下顾南一回了,不能再抛下小皇子。
冯京墨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搪塞道,“现在我们就算去,能施什么药呢?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破解之法,你派人去仔细问问感染疫病之人的症状,以及都是怎么感染的,我再翻翻医书,看看从前有没有过这样的疫病”。
姜越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道,“如此,在下便不打扰小姐了”。
冯京墨让忍冬送走了姜越,心中并没有愧疚。
疫病的破解之法,冯京墨心知自己大概是寻不出答案的,一来她自己功底浅薄,只跟着妙慈学过三年医术,二来古代的医书大多记载十分简单,查出从前的类似记载谈何容易?三来她并没有见过患疫病的人,症尚且不知,又怎能对症下药?
所以她说要想破解之法,却没有说自己要去看患病之人,姜越便知她在敷衍。
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再谈帮助别人,这与古代文人提倡的舍生为民不符,但在现代,却是更多人所能接受的观点。
冯京墨正翻着医书,忍冬掀了帘子进来,道,“小姐,有位国子监少年学生来求见您”。
冯京墨心中纳闷,她并不认识什么国子监的学生,但国子监在这个朝代的地位堪比清华、北大,见见高材生也无妨,便道,“请进来吧”。
冯京墨从小书房去了后厅,又叫了个小厮守在后厅门口。
毕竟是见陌生外男,还是谨慎些的好。
忍冬领着一个穿褐色圆领衫的少年走进厅内。
那少年个子不矮,但却极瘦,面色苍白,褐色葛巾边缘露出几缕枯黄的头发,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贫家少年,唯独一双眼睛极亮。
冯京墨与少年见了礼,又吩咐忍冬上茶。
少年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徽州府孟思贤,今年入国子监读书”。
冯京墨回道,“小女是湖南长沙人,家父长年在广东为官,今年中举家搬迁入京”。
孟思贤点了点头,道,“在下听说小姐曾师从妙慈大师学医,又在广东长大,想故特来请教小姐,是否听说过马蓝根这味药材?”
如果不是极懂行的人,根本说不出“马蓝根”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