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侧殿的隔门被拉上，哗哗的水声响起，蒋瑶光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太子在做什么。

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几乎想夺门而出。

但换作别的臣子，太子隔室而浴，这是对臣子何等的信任与恩荣，大概没有人会逃走吧？

蒋瑶光便做出一副老神道道的样子，与一边的内官闲聊道，“可还有别的大人等过太子沐浴？”

小内官满脸惊恐地看着蒋瑶光，讷讷道，“没，没有……”

看那小内官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蒋瑶光只能无奈地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能等太子沐浴，乃是做臣子的殊荣”。

小内官的表情更惊恐了。

蒋瑶光见自己无法与这个小内官讲透，便只能无奈一叹，以一种荣幸至极的心情等待太子出浴。

东侧殿的隔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拉开，太子穿着件杏色宽松绸袍走出来，另一只手拿着块绢帕擦头发。

蒋瑶光特意做出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看过去，却不禁呆了一呆。

莫说是京都，就是整个大端，也人人都道太子生得极好。

蒋瑶光看惯了自己家中的京都第一美人母亲和个比女子还俊俏的哥哥，就不太注重其他人的样貌。

如今太子出浴，她才第一次体会到，世人相传的那句“生得极好”是如何一个好法。

因她呆了，也就没有看见身边小内官默默翻的一个白眼。

太子没有想到蒋瑶光会是这样一番反应，先微怔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愉悦地朝主座走去，低声道，“来替我擦头发”。

小内官心念转了几转，这么些年，太子从不要他们做这些近身服侍的事情，便用胳膊肘碰了碰蒋瑶光，轻声道，“快去给殿下擦头发”。

蒋瑶光呆呆愣愣地向太子走去，心里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手已经轻轻动了起来。

许是自己笨手笨脚，太子的身子似乎僵了一僵。

蒋瑶光这辈子也没有做过这件事，不知如何是好，手下动作只得更加轻柔。

太子突然打开了她带来的点心，沉默了许久才问道，“这是外邦的东西？”

蒋瑶光心中紧张，回道，“是扶桑的和果子，殿下不是喜欢莲子糕么……”

太子突然转身把她拉到身前，蒋瑶光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太子立刻扶住了她，这才看着她问道，“你送我这盒点心，只是因为我喜欢莲子糕？”

两人挨得极近，太子微低着头与蒋瑶光说话，不经意间便有几缕散发垂到了蒋瑶光脸上。

看在小内官眼里，是说不出的春情旖旎。

太子已经十五岁了，自皇帝醒后，得回皇帝授意，寝仪局的女官已送了好几拨人事宫女过来，环肥燕瘦兼有，却全被太子原封不动打发了回去。

为了此事，太后还亲自找了太子谈心，自那以后却变成了不再送人事宫女。

东宫的小内官们身家性命都与太子拴在一起，太子不近女色，让小内官们也很是担忧。

无根的太监们面对美貌宫娥时偶尔也会生出几分绮念，何况气血方刚的少年郎？

小内官看着太子与蒋瑶光的亲密行止，心中激动不已，连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这下大伙儿都可以放心了，太子并非不近女色！

蒋瑶光被太子的头发撩得心惊，忙慌慌张张地退到殿中，稳了稳心神道，“殿下明鉴，非也”。

太子随手拿起一块樱花水晶玄信饼，轻轻咬了一口，道，“滋味不及莲子糕”，又看着蒋瑶光问道，“那还为了什么？”

太子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蒋瑶光身上，她的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