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任影在哪？”

“他会找合适的人来接替。”上井靠近展昭昭一边的手握成拳：“他对你很好，不会让你做影。”重重的出鼻息，“以后你看到我，离我远一点，我怕忍不住会杀了你。”

上井按下最近的楼层，离开电梯走楼梯。

展昭昭莫名其妙，他恨玄武，可是玄武不恨他，他看到玄武的强烈反应让展昭昭以为玄武以前降过他这个妖孽，原来是玄武没在意他。

展昭昭反应过来，上井敢情是在吃醋，他的行为已经上升到嫉恨，恨玄武更恨玄武对她好。

“怪讨厌的。”展昭昭以前讨厌上井，如今不讨厌他了，他反而恨起她来。

电梯门打开，展昭昭没出去，按了一层开车去玄武的首饰店。

“爸爸，突然袭击。”展昭昭跑进店里抱住工作台前的玄武。

玄武拍拍她环在肩颈上的手：“终于想起爸爸了。”

展昭昭刚要说话，看到那天教他们翻花绳的女生居然也在店里，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天气渐冷，鼻炎导致她总是有少许鼻涕，用手背揉揉鼻子：“你是想再找个女儿？”

“是这么想，多找几个给你作伴，你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我聊天，最好是会做饭的，愿意打扫房子的，我会省力很多。”玄武说的煞有介事。

“你省下力去干什么，当初我想做伙计帮你做点事的时候，你可是一点不留情的把我赶走的。”展昭昭从玄武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信息。

“多养几个女儿，多几个人叫我爸爸。”

“哦，我知道了。”展昭昭放开玄武，“准备送她哪辆车？”她记得女生的男朋友好像叫她“燕飞”。

玄武在工作台上排出八个车钥匙：“任选。”对燕飞道：“过来自己选一辆。”

燕飞从最远的红木椅上起来，拘谨又惊喜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玄武在一排车钥匙前用手示意她挑选，等她选出其中一个，让展昭昭在店里等，他去陪燕飞试车。

展昭昭抿了抿嘴，放轻松表情，去厨房给自己倒牛奶。

“难过吗？”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刚开始有点，不过马上就想通了。爸爸可以一直活下去，生命中肯定有过无数人，但那些人现在又在哪呢，我和你也不过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展昭昭举杯，影摇头，她就自己喝，“上井说你也快被换了。”

“是，往后想见他都见不到。”影看着杯里的牛奶，“我很久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人，离开之后得重新学习做人。”

展昭昭还是倒了一杯给他，之前咽下的牛奶似乎还堵在嗓子眼，她又咽了一遍：“做人得从吃人间的食物开始，民以食为天。”

影接过尝了一口：“跟你的零食一样怪味道。”

“各种味道都是人世，酸甜苦辣随时都会尝到，随时都在变。上一口是甜，下一口可能就是酸的，苦的。”展昭昭自己又喝了一口，“你说学做人，没打算修行成仙吗？”

“无魂之人，成仙何其困难，得到一个好用的魂魄比修行难上千百倍，必须是你这样既有人气又能承受灵力和阴气的魂魄。”影一直注意展昭昭的情绪变化，她的话里似乎多点道不明的含义。

展昭昭靠到门框上：“你会袭击我吗？”

“我讨厌你，不会用你的魂魄。”

“没关系，上井也恨我。而且你们马上会多一个可以追杀的对象。”说话时她双眼游离在院子里的景物上，却最终没有一个确实的着落点，从左往右，从右往左的两边扫。

影觉得展昭昭的姿势应该挺舒服的，也靠在门框上：“你是在同情我们？”

“没有，既然你想做人，人心里都会有点寄托。你讨厌我是因为爸爸，上井也是，你们的寄托都是爸爸，想见他或者恨他，我不能像你们那样一直活下去，只能寄托在赚钱上，可好像实现不了，所以没有谁比谁幸福，得到的也会失去，被分割，还不如从来都没有过。”展昭昭笑起来，“来，为我们实现不了的寄托干了这杯牛奶。”

影跟展昭昭碰了碰杯：“我还是讨厌你。”

“你认为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可你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人心，都是不足的。”喝完自己杯里的牛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且你已经在他身边五百年，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将五百年时光凝缩成短短的几天好时光？”

影喝干牛奶：“你真够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