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从怀中取出响箭,齐齐朝着天空放去。
两声厉响传遍原野,四散而开的青衣人听见声响,也都是默默的取下长弓,朝着南边急驰而去。
他们的任务,便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的探子全部诛杀。
他们每个人都是观海楼内的高手,更是白皓初精心挑选的箭道大师,在这开阔的草原之上,截杀数名路线明确的骑兵,并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在一份一秒的流逝,随着探子传回来的信息越来越少,副将也不得不命大军就地停下。
“大人,不过是乾国的些许边军而已,我们大军直接冲杀过去即可,何必如此谨慎。”
底下有人不满道。
副将没有理会,而是仔细的看着舆图,沉默不语。
那年轻的将士见其余人仍在喋喋不休,涨红脸道:“你们懂什么!大人并非害怕乾军,而是怕泄露了踪迹,一旦被乾国大军远远吊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嘿,老子当年纵横沙场的时候,你他娘的连毛都没长齐,怎么,你在教我怎么打仗了?”
“就是,以我所言,我们不如绕......”
“够了!”副将摸了摸跳动难安的太阳穴,看着争论不休的诸将们,沉声道:“让你们说话了吗?”
众人这才闭上嘴,不再言语。
“传我命令,派三队骑兵,以百人为组,朝北面探五十里,大军下马,骑兵改步兵继续缓行!”
大军在沉默中慢慢向北。
与此同时,守在齐军北方的几名青衣人远远瞧见数百骑兵袭来,毫不犹豫的转身四散而开,半个时辰后齐齐掏出白皓初所研制的烟火,轰鸣之声传遍四野。
这次犹豫离得不远,不远处的大营也隐约能听见声响。
副将坐在马上,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道:“这是第二次了吧。”
此时众人也都能确定,他们的确是被人盯住了。
“大人,会不会是之前山林里埋伏的那伙乾军?”年轻将士试探性的问道。
“应该不会,”副将摇了摇头,“他们救下那位小皇帝,本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又何必前来追杀我们?”
“属下认为这些动静应当并非是伏兵,应当只是小股的游骑,大人应趁早下令,在乾军未能反应之时,火速驰离乾境,只要入了我大齐的疆土,后面即便是乾军北军大军压境,也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听着年轻的将士有条不紊的分析,副将迟疑的问道:“何以见得?”
那年轻将士自信一笑道:“大人,若是乾军的巡境边军发现我们的踪迹,断然不会去截杀我们的探子,而是火速前往乾军大营通报消息,而若是大军已至,他们根本无须去做这些小动作,只要掌握我大军的动向即可,因为无论如何,我军定然是要向北而行。”
“而现在北边动静不断,但静下心来细想,截杀探子,故弄玄虚,想来只是为了延缓我大军的行程,拖延时间而已。”
“下官料定,这股骑兵定然是早就知晓我军动向,说不定便是之前雁荡山的那一群乾军,想来北军此时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大人,时不可待啊,若是继续被拖延下去,迟早要被乾国大军咬住。”
副将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将士,低声询问道:“鹏飞,为何方才不言?”
年轻小将也压低了声音道:“下官是怕这消息说与他们听后,会军心打乱。”
副将点了点头,赞许道:“没错,本将早就在探子未归时便起了疑心,只是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被吓破了胆,若是再将这消息说出去,想来他们是决计不会再听本将军令了。”
年轻小将一怔,纳闷道:“那为何将军不下令火速行军?”
副将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还年轻,许多事不太明白。”
两人马匹稍稍凑近了几分,副将压低着声音道:“大王早就有意组建一支新军。”
年轻将士浑身一震,双眼瞪得老大,喃喃道:“那...那为何我们.....??”
副将盯着他的脸庞,声音严肃道:“牧鹏飞!本将问你,你可愿真正为大王效力?”
年轻将士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属下愿意,早在全家被奸相陷害之时,在下的心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大王救了我这条命,我怕是已经和家人一同冤赴黄泉了。”
“好,”副将目光深邃的看了牧鹏飞一眼,开口道:“实话告诉你,本将接到的命令是,若是能抓住乾国小皇帝,那便大军火速归境,由本将亲自押送入龙都。但若是没有抓住....”
他声音变得阴寒,犹如冰川下流动的冷冽。
“那就只保留骑兵,至于那申良奎和这剩下的大军,就全部让他们战死在这边境之上!”
牧鹏飞一个没注意,险些从马上衰落下去,他满脸惊恐的质问道:“怎么可能!大王怎么可能下达如此命令!这一万多人....!”
“没什么不可能的,”副将的声音变得很平静,“申良奎看似在朝堂之上保持中立,但暗地里却是大王安插在太子处的一颗棋子,他在大王的命令下藏得极深,没有人察觉罢了。”
“可是,”牧鹏飞争辩道,“全朝廷的人都知道,申良奎和大王私交甚密。如此一来,所有人也只会怀疑大王豢养私兵,又怎么会....”
“那是因为有一个人知道申良奎和太子的关系。”副将淡淡道:“那便是陛下,大王早就无意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狼卫了。而禄子真这边,大王也早就做好了放弃的准备,想来禄将军与太子暗下私通的消息,已经放在了陛下的御案之上了。”
牧鹏飞闻言,只觉遍体生寒。